满头银发的汉斯先生似乎很喜欢调侃这位看起来比他年轻不少的傲慢老头儿,出于我的职业习惯,我一般都是要求别人张嘴的。
奥拉夫瞪了一眼汉斯先生,随后冷哼了一声,却是直接闭上眼睛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卫燃无奈的笑了笑,明智的决定不掺合这俩老头儿的斗嘴,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数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行道树到底有多少棵。
好在,短短七八公里的距离并没有浪费多长时间,当车子停下之后,随着车门打开,奥拉夫立刻离开了车厢,显然已经烦透了汉斯先生。
知道那片墓地在什么地方吗?奥拉夫朝自己的儿子索伦问道。
只说在费尔姆村南面的森林里索伦看了眼四周大片的耕地,一脸茫然的说道,我都在担心那片墓地还在不在。
与此同时,搀扶着汉斯先生从车子里下来的卫燃也在观察四周,显然,二战结束后那相对和平的半个多时间已经让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但当时的费尔姆村如今面积扩大了好几倍,周围的耕地也连成了片,相应的周围这片森林也小了许多。
对比了一番上次来这里时的地形地貌,卫燃指着残存的那一小块森林建议道,不如我们去里面找找?
奥拉夫看了眼卫燃,随后朝跟着一起来的另一辆商务车摆了摆手,立刻,便有几个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走进了森林。
没让他们等待多久,一个西装男人小跑着回来,先生,我们在森林里发现了一座骑兵雕塑,距离这里大概不到两百米。
走,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奥拉夫说完,拒绝了他的儿子索伦的搀扶,踩着满地的落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森林。
我就不去了
跟着一起来的汉斯先生见索伦已经追上去,这才朝搀扶着自己的卫燃笑眯眯的低声说道,维克多,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之后,我们单独聊聊怎么样?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卫燃客气的回应道。
汉斯先生点点头,扬起手中的拐棍指了指田间路边的森林,好了年轻人,不用在这里陪我,去看看吧,我猜你肯定有兴趣的。
卫燃闻言点点头,扶着汉斯先生重新进入车里坐好,这才小跑着追了上去。等他汇合了奥拉夫父子之后,一眼便看到,当时那具两米多高的骑兵雕塑,如今已经四分五裂,原本骑在马上的骑兵已经拦腰断开,如今大半都被埋在了泥土之中,就连他的头颅都不见了。
而他原本骑着的那匹马,也只剩下了个光秃秃的身子侧躺在地,至于马腿、马尾以及马头,同样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这还不算,就连当初卫燃杀死守墓人的那座房子,也只剩下了一片残存的石头地基。除此之外,当时这片墓地里整齐排列的木头十字架更是看不到半分影子,取而代之的,则是齐腰高的一片枯黄杂草。
弯腰捡起一根枯木掰断枝杈,卫燃扒拉开茂密的荒草,和索伦以及那些工作人员一起,仔细的寻找着金属本子里记载的墓碑。
维克多,说说萨克森第一禁卫重骑兵团的历史。奥拉夫坐在那匹战马石雕残存的身体上,朝不远处的卫燃问道。显然,这老头儿和他儿子索伦一样历史也不怎么样。
好在昨天晚上,卫燃便仔细查询过关于这个骑兵团的历史,甚至还特意给阿历克塞教授打个电话请教了一番,是以如今倒是能说的头头是道。等他用手机展示了这支骑兵团标志性的狮盔和纹章,并且被奥拉夫一眼认出和海妖酒馆房顶的风向标形象一模一样的时候,索伦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众人闻声凑了过去,随后便发现,在这片墓地最边缘的一颗栎树下面,斜躺着一块刚刚被清理干净的黑色墓碑。
就像卫燃的金属本子里描述的一样,这块墓碑上用红色的石头镶嵌着一朵艳丽的嘤诉花。而在这朵嘤诉花的下面,残存的泥土勾勒出了清晰的墓志铭——战争结束了,有些人没有活下来,活下来的人却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维克多,这是什么花?索伦好奇的问道。
嘤诉花,波兰的国花卫燃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铭刻,这里埋葬的,应该就是那位朱丽叶女士的遗物了。
谢谢你维克多,你的调查结果我很满意。
高傲老头奥拉夫突兀的道了一声谢,随即干脆的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把这片墓地的杂草清理一下,另外仔细找找那座骑兵雕塑缺失的部分,想办法把它拼好。
你现在就要回去吗?索伦诧异的问道,我们把那个骑兵雕塑弄回去怎么样?和船锚摆在一起一定...
一定什么?
奥拉夫头也不回的一边走一边说道,一定能让别人知道我们身上有那可笑的贵族血统?索伦,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带人把地下室里的那位可怜的米娅女士也送来这里安葬,记得到时候给她找一位牧师,再弄一块体面的墓碑。
那你跟着干嘛来的...索伦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随后便发现卫燃正神色古怪的看着他老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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