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骂谁呢?尚小霜白了她一眼。
说你啊,字都认不全呢,一写奏报就抓瞎。
难道你就比我好?
当然不是,不都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吗?咱们半斤八两呗。
尚小雾的理直气壮地让周围无语。
吵什么,就你俩烦。有酒吗,今日这么好的事,不得喝酒助兴?尚未雪转头看向尚轻容,姑姑,喝一点怎么样?
尚初晴说:桌上有牛羊,不喝酒可没什么滋味。
京城女子就是喝酒也是果酒,讲究小酌怡情,微醺则止。但是对于北方儿女来说,这喝酒必定是烈酒,要的就是热烈灼喉的畅快。
尚轻容多少年没这么喝过,闻言便心动了,吩咐下人去端酒坛子,好,今日姑姑便陪我的侄女儿,一醉方休,拿碗来。
人都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是人生巅峰,方瑾凌看着一个个比平时吃饭还大的碗满上八分,而表姐们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端起来互相乒乓一声碰撞,就咕咚咕咚仰头而下,哪怕是年纪最小的双胞胎都是一点不带犹豫地先来一碗……那肆意畅快的豪迈,让他眼睛都看直了。
而他自己的面前,一杯热水,纯白开。
方瑾凌:……男女之间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些?
其实他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说不定可以……方瑾凌蠢蠢的心在躁动,可是当酒香入鼻,牵动鼻腔喉管,瞬间便带起一系列震动,就这么呛了起来。
边上钱多金笑拍着他的后背,顺着气儿:表弟,你是文弱书生,跟在这群兵痞后面讨不着好,咱小男人不跟这群女人计较。
小男人……这位姐夫倒是挺能找准自身定位的。
而他作为需要七位姐姐保护的小表弟也很符合这个称呼,于是无奈道:姐夫说的是。
喝酒喝到一半,不免提到今早,一切都顺利,就是最后杨慎行晕倒了。
那杨老头真是狡猾,说晕就晕,真是便宜他们了!
是呢,本还想抽几个大耳刮子给他们醒醒脑。尚未雪一碗酒下肚,说话就越发粗犷了,然后瞪了钱多金一眼,都是你,拉着我出来干什么!
钱多金好生冤枉,告饶道:姑奶奶,甭管那老头是真的还是装的,都这把年纪了,你这大耳刮子一下去,咱们就别想回西北,在大理寺监狱里过年吧。
尚未雪听此噎了一下,嘀咕道:我也就气不顺,对了,回头你可别忘记,将云阳侯府的一花一草都给我挖起来,一张瓦片也别留下。
行行行,你说了算,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妥妥的。
尚未雪这才挑了眉满意地与身边尚稀云碰碗。
然而尚无冰道:对了,那杨家欠咱们银子呢,不会老头一晕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吧?
好大一笔呢,足有十万两!
说完,七姐妹齐齐看向钱多金,接着又看向方瑾凌。
方瑾凌正一口一口喝着汤,见此笑道:姐姐们放心,今日这么多人见证,不用两天整个京城都知道杨家能活下来靠的是女儿搜刮正室的本事,就是杨慎行不想还也会有人时刻提醒他还的。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而且不仅不能少,还得放低姿态,给足补偿,诚意到位,不然他别想再站在朝堂上!
钱多金一拍手,绝了!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众人都纷纷点头。
可尚轻容却皱眉道:只是这数目,杨慎行才刚回京,如何凑的出来,就是变卖宅子怕也够。更何况那宅子还是御赐的,卖不了。
姑姑,你替他担心什么?年纪小的双胞胎瞥了瞥嘴道,让他们自个儿发愁去。
倒是尚初晴思忖说:不能这么说,若真是榨干到底都没有,我们的确不能强人所难。
的确,虽然嫁妆也好,产业也罢,本该属于姑姑,可是在外人眼里的确是您带走丰厚的资产,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杨家还钱……钱多金叹道,那么杨家不好过,西陵侯府也得沾惹是非,弄不好祖父还得吃弹劾,毕竟人情大于天,人总是同情弱者的。
那就这么算了吗,好不甘心呀。尚落雨道。
最后目光又齐齐落在了方瑾凌身上,只见他垂着眼睛细细吹着汤,斯文优雅,看着就赏心悦目。
尚未雪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小表弟若是到了西北,凭这副模样,再过两年不得将各家女郎的魂给勾走呀。
尚稀云颔首:是呢,这么乖巧,必须争着抢着才行。
啊呀,到时候我们可得掌掌眼睛,一定给凌凌挑个称心的媳妇。
明明说着正经事,怎么一会儿打趣到他的身上,方瑾凌眨眨眼睛,觉得分外莫名。
钱多金抽了抽嘴角,低声提醒:别,一定要娶个温柔的,照着尚家女儿找的都是母老虎。
你说什么?尚未雪一双眼睛打过来,后者瞬间展开一个笑容,摇头将嘴巴闭的牢牢的。
我觉得姐姐们这样的就挺好。方瑾凌真心实意地夸奖,有强悍的媳妇在身侧,还是带兵打仗的女将军,这安全感简直要爆棚了!
这一说,顿时让七姐妹心花怒放,直赞小表弟有眼光。
你们不要打趣他,凌儿年幼腼腆,就不怕吓坏他?尚轻容嗔了七姐妹一眼,说正事,凌儿,你怎么看?
娘,杨家出不起,不还有个端王吗?
可端王会乐意吗?今日杨家就算不像云阳侯府一样身败名裂,可身上的污点也已经洗不清了,看景王妃志在必得的模样,尚轻容不觉得杨慎行还有翻身的余地。
然而方瑾凌却轻轻颔首道:娘,大灾之下,作为朝廷的希望新政不会停止。此事虽为杨家之祸,但对端王来说却是掌控杨慎行的好机会。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放之四海皆准,若是倾向端王是杨慎行从流放回来所还的人情,那么这次替杨家还钱,便是恩情,足以让端王将他拿捏得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