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比端王年轻许多,瞧着不过二十几许,与端王儒雅随和不同,从华贵的衣着打扮上就可看出这位皇子殿下的高傲。王贵妃来自大世族,是如今后宫中最尊贵的存在,他作为皇子,自有一份别与兄弟的金贵。
他眼神一瞥,看见了杨慎行,再定睛一看,云阳侯府的人都在,等有人将前因后果简单一说,他顿时皮笑肉不笑道:杨大学士好大的官威啊,是人都得给你面子。
六弟说的哪里话,不过碰巧凑上,闲聊几句而已。端王朗声回答。
景王扬了扬眉,掸了掸自己的华服大袖,一副漫不经心道:有这闲情功夫与女眷闲聊,两位不如想想这雪灾该怎么办,如今各地的灾情都已经汇到朝堂,就等着户部拨银子赈灾。别等到冬天都过去了,两位还在商议。
端王一听,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他冷笑一声道:六弟这忧国忧民的模样可真是令为兄感动,可惜要不是工部将国库最后一点存银拿去修熙和园,也不会让户部拨不出一两银子。
景王将嘴唇往下瞥,修熙和园是父皇的旨意。
事有轻重缓急,六弟难道不知道?
景王毫无退让,直接讥讽回去:这话,二哥不如跟父皇说去,只要你敢。
端王眼神瞬间变得不善起来,而景王毫无惧意,似乎就等他沉不住气。
眼看着这两位亲王剑拔弩张又要开始争吵,端王妃轻轻一笑:今日是定国公夫人的寿辰,两位确定要在这里争论出长短,给人看笑话吗?
王妃递了台阶,可端王的神情依旧不悦,他忍不住问钟大老爷:还有什么贵客没到,需要本王亲自迎接?
钟大老爷连忙赔笑:端王殿下说笑了,哪儿还有比两位更尊贵的客人。天气寒凉,请往花厅就坐,下官已着人禀告二老,他们正赶来拜见。
景王闲闲一声: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怎好让她来见,自是我们前往祝寿,带路吧。
钟大老爷松了一口气,连连告罪,请。
大部队总算又开始动了。
其实这争吵就在方瑾凌身边,让他听得一清二楚,也从这只字片语中,让他大致了解了这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两位皇子。
只是有些一言难尽,原本对景王殿下的期待,也变得失望起来。
灾情如此严重,这两位竟是为了攻讦对方枉顾百姓性命,作为曾经的百姓一员,听到这些心情实在有些复杂。
更让他遗憾的是,周围的官员除了听到争吵有些尴尬以外,没一个觉得有什么不对。
倒是杨慎行,听到灾情,眉宇间还有些不忍心。
这寿宴还没正式参加,方瑾凌就索然无味了。
然而,今日这段路注定是走不快的。
七皇子殿下到——
门口再一次长唱,众人闻之停下脚步,然后一瞬间陷入奇怪沉默中,方瑾凌觉得莫名之时,却见周围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有别于对两位亲王的热络和恭敬,他竟然还能听到旁边官员之间的窃窃私语。
这位怎么来了?
不是说因婚事不顺,羞于见人了吗?
他?羞于见人?七皇子若有这份羞耻心,皇子妃早定下了,各家有闺女的还会听到这个风声,为了躲他急急忙忙婚配吗?
说的也是,亏得这位是皇子,皇上再不待见他,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否则……
别说,今日寿宴来了这位,定国公可得头疼死了。这位可不会看场合,一旦闹起来难堪总是别人。
离他远些吧。
对,谁沾上谁倒霉。
……
京城勋贵圈子里的新鲜事不多,可一旦流传开那就跟瘟疫一样,很快人尽皆知。
如云阳侯置外室养私生,还被正室夫人打破了头,哪怕他再怎么掩盖,人又不是傻子,早就当笑话传开了。
结果没想到,还有一位更重量级的人物。
这位七皇子人还没到,就成功地将众人的目光和焦点都吸引了过去。众人言语冒犯之中,眼神还带着浓浓的期待,似乎很想看看这位滚刀肉会将定国公府的寿宴给怎样祸祸。
方瑾凌听了一耳朵的负面评价,顿时对那姗姗远来的身影顿时产生了兴趣,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位也是个人才。
皇家经过几代的美人孕育,龙子龙孙的相貌都极为出色,可饶是如此,当七皇子刘珂出现在方瑾凌的眼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惊叹了一下。
锋眉锐利,鼻梁高挺,轮廓分明,光看五官张扬深刻,就知道是个分外惹眼,又极其英俊的青年,放哪儿都能引起一番尖叫。
只是可惜他此刻薄唇紧抿,弧度往下,目光散漫,脸色看起来奇臭无比,一副好似不是来拜寿而是来吊丧一样,谁看了都得摇个头,离他远点儿。
要不是皇子之尊,定国公府估计都要将人给请出去,免得沾染晦气。
方瑾凌眼尖地看到钟大老爷笑容扭了一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迎接。
下官见过七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七皇子瞥了他一眼,往下的嘴角往上一扬,露出讽刺的弧度:钟大,别笑了,难看死了,知道你不愿意见到爷,咱们彼此彼此,大冬天的我也不乐意来看一群猴子逢场作戏,虚伪的很。
那您倒是别来啊!
一竿子直接打翻一船人,好一只狗嘴吐不出象牙。
钟大老爷和钟二老爷好悬没将这句话给呐喊出来,生生给憋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