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一下,明天晚上来接你,我们离开这儿,好么?
深夜。
常煜疲倦地从公寓门口出来,顶着四海同心共盛华埠的横幅走在漆黑的路上。
远方的山上,各类蒸汽灯光和霓虹烟火鲜明无比,可常煜仍旧看不清楚脚下的路,一步一步走地格外小心。
砰!
常煜感觉自己右腿像是被铁榔头恶狠狠地砸中,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常煜惨叫出声,在地上剧烈地挣扎,血流了一地。
阴影里走出来一个凸额头,小胡子,棕红色头发的邋遢男人,他橘子皮一样的布满褶皱的脸上长满绒毛,手里端着一口猎枪,用冷峻的枪口审视着倒在地上的常煜。像只猎食的野狼一般缓缓逼近。
等等,我可以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不要杀我。
常煜用英语大声呼喊,可眼前的人不为所动。
他在常煜那身还算整洁的衣服上来回扫视了一圈,没有任何废话,用枪口对准常煜的胸口准备第二次扣动扳机。
等等,等等。
常煜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他完全不敢置信自己此刻的遭遇。
小胡子刚要扣下扳机,忽然有人在他的肩膀拍了拍,他下意识转头,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枚炮弹正面击中。
噗嗤
枪没有响,常煜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淋了一头一脸,他的手指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砸了一下,常煜一低头,却是一截血淋淋的头盖骨碎片。
常煜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双眼几乎要突出眼眶,眼前这一幕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刺激了。
撕拉
烟雾升腾,一瞬而灭的火柴照亮了查小刀的脸。纸卷烟在黑暗中亮起一丝红点,
能站起来么?
常煜干张着嘴,咯咯地说不出话来。
查小刀皱着眉头,蹲下来在常煜身上四处摸索,终于摸出了一把手枪。
他把手枪在常煜面前晃了晃:恩菲尔德是个军火公司,难道你没学过开枪?
我,我中了一枪,我没想过……
他打得偏。子弹从腿肚子穿过去了。查小刀抬起常煜中枪的小腿:休养几天就没事了。你为什么不开枪?你说你在圣弗朗西斯科长大,可圣·弗朗西斯科的男人几乎都会开枪。你为什么不开枪?
查小刀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质问常煜,仿佛常煜没有举枪反击是件多么罪大恶极的事。
常煜不说话了,好半天,查小刀才伸出手把常煜搀扶起来。
我送你坐上山的列车,以后出门心点。
你,你刚才做了什么?我看到他整个脑袋都爆开了……
别问这么多。我可没有某人硬憋瞎话的脸皮。
一直走到轨道前头,列车隆隆而来。常煜才松了口气。
谢谢你,查,我又欠你一次。
小事,上车吧,回去把伤口包扎一下。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常煜点了点头,刚要上车,查小刀又叫住了他。
常。查小刀叼着烟卷:不是每次我都在,不是每次。你要学会开枪。
常煜苍白着脸,还没完全从刚才短暂的经历中恢复过来,只是哆哆嗦嗦地回答: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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