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梁,我等着那一天。
李阎冲钟表店的老板咧嘴一笑,他拿起柜台上的剪刀剪断自己打结的辫子,让头发齐肩而落,随后发动秋日雅克,头发自然而然缩回了原本的利落尺寸,随即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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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窗户上偶尔亮起灯火,常煜仰着脸往前头,目光最终停在两盏红灯笼前头,迈步走了进去。
毫无疑问,这是一间打着公寓幌子的机缘,你能看到各色衣着暴露的男女,暗色调的屏风和三角木灯笼下头,时不时传来调笑声。
秦姨,我来找燕子。
说着,常煜把几张纸币递给了眼前浓妆艳抹的女人。
那女人一捻纸币,妩媚地笑了笑:跟我来。
她领着常煜上了二楼,推开房门,屋子里的女孩显然吓了一跳。
好女儿,你的情郎来了。
秦姨打趣了一句,把常煜推了进去,并一把把门合死。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常。
女孩歪了歪头,她画着很浓的眼影,实际岁数应该比看上去要年轻得多,说话地时候嘴角不自觉的上翘,带着几分诱人堕落的俏皮。
最近好么?
一如既往,糟透了。你呢?最近洋人老爷们身边,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常煜叫她问的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地说:唔……再过两个星期,大洋彼岸的伦敦就要举办世界博览会了,那是世界各国顶尖工程师的盛会,在博览会上,能看到最新蒸汽科技成果的展出,据说今年,有人甚至设计出了能在天空中驰骋的钢铁列车……
常煜面对女孩,言辞逐渐流利了起来,他向女孩讲述飞在天空上的巨大城市,将能飘扬过海,讲直透云巅的蒸汽尖塔,在海啸中穿梭的雄伟列车。
女孩撑着脸蛋,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天空中飞艇和城市,也露出惊讶的神色,尤其听到能穿梭大洋的列车,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这么说,我坐上海洋列车的话,可以不坐船,直接回国喽?
当然。
常煜肯定地点头。
那你会和我一起走么?
常煜一愣。
我?
女孩点点头,妖冶的脸庞浮现一丝厌烦:我讨厌这儿,我是被拐到这儿来的,我惟一的愿望就是攒够钱,买一张回去的船票。
可,可回去也……饥荒,战乱。你知道么?我的父母就是死于饥荒。燕子,圣·弗朗西斯科有救济站,有公立的医院,剧场,有很多你以前从来……
女孩打断了常:常,这里不是我们的家,那些白人歧视我们,你说的那些,从来不是给我们准备的。
深夜还有,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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