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闹剧
到底怎么回事?
说是……郑渊宁是读书人,有些话不好启齿,他在吴克洋的耳边嘀咕两句,一拍手:结果被两个外乡人撞破,这才出了事。
这!吴克洋迟疑一阵,咬了咬牙:必须把人给我拿住,还有封锁一切关卡港口,不许任何人出入,这事现在不能让老师知道,我得先和大……你还愣着干什么?抓人去啊!
吴克洋低声厉喝。
郑渊宁拿袖子擦了擦汗: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大堂里的李阎揉了揉耳朵,背往后仰,貌似喝醉酒假寐。
你获得了一次会话。
面对一锅沸水怔怔出神的查小刀眼神一清:接受。
杀人了?
李阎的声音传过来。
查小刀把面皮下锅,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起气泡,才笑道:消息这么灵通?
那死鬼的亲爹,就是设宴招待我的陈天放,现在酒桌上,州府县衙的官老爷,南直隶的勋贵,还有京里派的漕运总督齐坐一堂,浙江这块铁板,全呼在咱头上了。
不好意思,给你惹麻烦了。
什么话!惩奸除恶这种事,我无可无不可的,既然你发火,咱就闹一闹,不过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还得从长计议。
我听你的。
……额。
怎么了。
不,没事。
李阎刚一抬头,吴克洋正好面色沉重地回到宴席上。
戏台上是昆腔《长生殿》,正唱到惊变那一节。
酒席上的陈天放听得正入神,不时点着节拍,他也不睁眼,只是道:克洋,怎么心事重重的?
吴克洋回道:啊,衙门一点琐事,老师不必介怀。
天放先生这才睁眼,冲他正色道:既然如此,吃过饭我就不留你了,公事要紧。你考取功名不易,切莫辜负皇恩啊。
老师教诲,学生字字记在心里。
李阎看了一眼吴克洋,又看了一眼陈天放,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刀子,你叫永昌把飞雷叫来,把苦主和尸体都带到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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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小刀做得了汤面,分了三碗,撒了点葱花,浇上一层热油,便回了大堂。
那位妇人已经穿戴完好,只是失了魂似的,呆呆发愣。
郝掌柜脸上裹了一圈重重的绷带,神色畏缩而麻木。
查小刀把食盘放到桌上,问向妇人:你叫什么。
那妇人回了回神:民妇郝安氏。
查小刀点点头:吃面罢。
说着,他又瞥了那掌柜一眼:你呢?
那人一个哆嗦,说话漏风:小人郝桂旺。
查小刀给曹永昌递过去一碗。
又拿了一碗给自己,显然没预备这郝掌柜的份。
来龙去脉给我讲清楚。那伙人是谁。
郝安氏颤颤巍巍端起面来,看着汤水自己的脸,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好汉还是快走吧,这恶人在这里一手遮天,您再不走,官军上门你便走不脱了。
那郝掌柜也跪在地上,只磕头不敢说话。
我问你,你们就回答,你们是什么人,那些人又是什么人?
郝安氏哭哭啼啼地,说不出话。
还是郝桂旺先张嘴:那人是当地士绅,陈天放的二公子陈冬,是个奸淫辱掠的花花公子,我们夫妻二人是年后才搬到舟山,本来寻思开个饭馆讨笔营生,没想到……
官府不管?
郝桂旺惨笑一声:好汉你当那两个公差是假扮的么?这里的知县郑渊宁,不过陈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家奴罢了,我们不过升斗小民,哪里惹得起啊。
查小刀看郝桂旺的眼神要吃了他似的:我要是你情愿死了!
郝桂旺一边叩头一边哭,说不出半句话。
诺大的舟山,诺大的昌国,诺大的宁波府,难道就找不出一个为民做主的官了?
要么就被罢了,要么逼辞,要么就死的不明不白。剩下的,也是敢怒不敢言,能不与其同流合污,便是莫大的清官了。
查小刀盯着郝桂旺:眼下陈二叫我杀了,你们也逃不得干系,我这问你这软蛋一句话,事到如今,你敢报官么?
郝桂旺痛苦地捂着头:去了县衙也没用,好汉你当这样的事还少么?
我们不去县衙。永昌,吃了面,你去码头把飞雷叫来。查小刀道把嘴里的热汤连带葱花一饮而尽:我们去天妃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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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昌运举杯:我来之前,只知道天放先生是士绅,是给朝廷办差的商贾,却不知道,天放先生对理学也有如此深的见解。
朱大人言重了,老夫只是学过一些粗浅的高头讲义,年轻时侥幸中了个举人,几十年再没进一步,如今年老智昏,更不敢和朱大人妄谈理学。
李阎暗自打了个哈欠。
门口却突然人声大作,热闹得无以复加,台子的昆腔也搅了。
怎么回事?
有仆人跌跌撞撞,看着酒桌上陈天放,说不出话。
天妃馆贵气雅致的红木牌坊前头,跪着一对夫妻,查小刀赶着平板车,车上是一具尸体。
围观的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有的人认得那尸体的绸缎衣裳,激动得满脸潮红,声音也越来越大。
陈寒攥着拳头走了出来,他看到车上的尸体,浑身都在颤抖,指着抱着膝盖坐在车上的查小刀:锁了他!
有戴着圆盔,刀枪,和火器的营兵一拥而上。
且慢。
大批的宴客从天妃馆里涌出来,出声地不是别人,正是李阎。
陈寒愤怒地瞪着李阎:李镇抚这是什么意思。
此人是我的属官,何况他犯了哪条律法,你要拿他。
他杀了我弟弟。
李阎却眯着眼瞧他:不知道陈先生在哪里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