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小刀叹口气:咱也该动身了,自打到了胶州,没了妖邪纠缠,日子过得一点咸淡味都没有,这山东的妖魔鬼怪都死哪去了?
李阎坐下,喝了口凉水才问查小刀:昨天下午到的邸报,你看了没有?
你书筒那个?没有。
邸报里说,京城押送龙虎旗牌的赵金吾一行,尸体被抛在荒沟里,旗牌也被抢走了。浙江总督衙门的几个千户,拿起旗牌去江西,在路上的驿站给马喂草料的时候,身上的旗牌不翼而飞,官府把驿站拆了都没找到,这会降罪的旨意已经在路上了。
顿了顿,李阎又说:南方一些省份,算日子早该到龙虎山了,可一百零八道旗牌,到现在没有一道奉还到天师道手里,你说说,这说明什么?
要么就是天师道的人昏了头,才让皇帝下了个奉还龙虎旗牌归山的旨意,要么就是他们另有图谋。
先别想那么深,我要说的是,朝廷这些所谓的能兵强将,大部分人压根就没有抵抗妖邪外道的能力。也护不住旗牌。
李阎指了指自己:五仙闹渤海的事,连蹈海和尚都知道是咱俩干的,那些妖魔鬼怪不可能不知道,柿子要挑软得捏,龙虎旗牌遍布两京十三省,到处都是能下嘴的香饽饽,谁也不想磕辽东旗牌,也就是咱这块硬骨头。
查小刀打了个哈欠,眼泪都要流出来:那就是没彩头啦?
也不一定,龙虎旗牌的秘密,咱们也看不出。可李总兵的意思,这旗牌就是油灯,世上一切因龙虎气而起的异道便是飞蛾,总会不由自主汇聚过来。而且,离得越近,旗牌的吸引力就越大,咱也就是住在官署,这要是个宰人吃肉的黑店,指不定有多少彩头上门。腰直起来!
李阎最后一句,说的是正开胯的曹永昌。
他看向查小刀:今天下午,我想去我那个小兄弟的家里一趟,要是没别的事,赶明大早我就亲自去千户所要人手。
……
就这价,爱卖不卖,不卖你去对面药铺。
药铺伙计冷着一张脸,没好气地冲对面一个粗布衣裳,两腿泥巴的男人说道。
这,这可,都都都……
这男人二十岁上下,眼神呆滞,嘴歪眼斜不说,说话还有些结巴,但依旧能看出他神色中的气急败坏。
伙计一翻白眼,学着他的语气:都都都都,都什么都?我实话告诉你,上次收你的药叫客人看见,人家客人当场就把药给退了。说你这种傻子采的药,人家不吃。
掌柜的可跟我说了,以后你的药我们不收,我这是看你可怜,才按平价的一半买你的。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不卖赶紧走吧,谁家开门不做生意?
伙计眼角一瞥,一个身姿袅娜的小娘子进门来,伙计急忙迎了上去。
呦,犀娘子,这是给你丈夫抓药啊?
嗯。
胡氏淡淡嗯了一声,涂着凤仙花汁的手指一抬:找这张方子给我抓。
说着,她拿了一锭银子放到柜上,眼角无意间瞥到失魂落魄离去的男人。
谁啊这是?
胡氏随口问了一句。
嗨,石桥河的贾六。
伙计抓好了药打包,冲胡氏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是个傻子,生下来的毛病。小时候还读过书,这么多年,秀才都没中上!
他爹娘撒手以后,哥哥嫂嫂没良心,非要分家,把值钱东西和田地都抄走了。还是里正出面,才给他留了栋房子。
谁成想这贾六半夜踢翻了炉子,房子那是烧的干干净净啊,这些年也不知道在哪野,这不靠卖点药草过活嘛。
倒也是个可怜的人~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啊。
胡氏叹口气,拿起药刚想走,又抬起头:我这药,不是他采的吧?
哪能啊!不然这不是骂您么?不是不是。
那就好,我可不想沾这晦气。
胡氏嘀咕着,婀娜着步子离开。
等她提着腰包回了王家,王生却强撑着身子却衙门点卯了,王母也不知去向。
屋里只有怀抱孩子的蔡阿梓,胡氏一进门,两人四目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