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梅听后更是不悦:怎么,我几年没见你,连路都不会走了?要是不中用,就回直隶去,别耽误了差事,又送了性命!
李阎并不在意,只讷讷地发笑。
人靠衣装,李阎这些天风餐露宿的赶来,衣服上多少带些泥土雪印,加上他现在不似一开始降临时那样心情激荡,意气也趋于内敛,在这校场上,的确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而在场的兵将,见李阎这副样子,嘴上不说,心里却对他看低了几分。
李如梅见李阎只是发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指那些如狼似虎的兵将:
你来看,这是我从辽东二十五卫当中提拔出来的边将,这些年戍守边疆,都有以一敌百之勇。
李阎依言抬头,一个个地看了过去,除了或暗淡,或明亮的白光,只看到一双双桀骜不驯的面孔。
李如梅叫李阎审阅,分明是高看他一眼,可眼前这个挂葫芦的将官来的最晚,官职也不算高,姿态更不必说,实在难以让这些人服气。
李阎把队伍从头扫到尾,又从尾扫到头,然后收回目光。再次抱拳低头:大人莫不是开卑职的玩笑,这里哪有什么以一敌百的边将,不过是几个扛弓递箭的家兵罢了。
队列中离他最近的一名将官浓眉倒竖,也不顾李如梅在场,抬腿去撞李阎的膝盖!嘴里骂道:好张狂的毛头小子。
他话先到,膝盖后到,也不算偷袭,李阎硬吃他一膝盖,纹丝不动,只是平淡地斜了他一眼,没事人似的。
那中年人见李阎纹丝不动,心里抖了抖。他并非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如今在李如梅花面前孟浪挑衅,要是真让李阎出丑还罢了。眼下李阎纹丝不动,也不理他,出丑的分明是自己。他只得往后退了两步,再不说话。
李如梅冷眼瞧着,此刻才摇头:你这话说得大了。
李阎站直身子:敢问大人,此行是否当真凶险无比?
李如梅正色:光怪陆离,若没有泼天凶威的猛将护送,便是有几千人的队伍,也会分崩离析。人多了,只会平添人命。
李阎点点头,一脸沉吟之色:既然如此,还是让这些人散了吧,卑职不用分心,赶路还能快些。
几名兵将听了怒火攻心,当中有人忍不住出言:总兵大人,看得出来,这位李镇抚本领超群,不过口说无凭,不如和我等比试一番,再来商讨护送事宜?
李阎也没说话,让他带着这些人去龙虎山,无疑是给自己行动找麻烦。
在李阎看来,让他一人护送是最好不过。干脆就把话说死,他现在不是当初在壬辰战场上,一个毫无根基的总旗小兵,没必要跟谁说话,都要斟酌人情往来。
……
不过,李阎也没心思和这些人比斗,他左右看看,向李如梅请示道:卑职斗胆借大人弓箭一用。
李如梅自然无不允之理,有伴当给李阎递过牛角大弓和一只白尾羽箭,李阎抓在手里提弓便射,弓弦拉如满月,飞箭离弦,破入靶心直穿而过,在箭靶上留下一个黑色窟窿。
李阎的射艺向来一般,但自从天命雅克的强化过后,这些技艺对他来说就显得极为简单了。
好。
李如梅是弓道高手,自然见猎心喜。
只是,刚才出声那将官却并不满意:李镇抚这是要与我等比较弓术?镇抚能开五石弓,力破箭靶,的确了不起,只是开五石弓,我平日也稀松平常,力破箭靶?金洲卫的盖通山将军在军中也有传闻,这些本事,只怕不能服众……
李阎以眼观口,也不理他。
旁边被点名的盖通山却臊得不行,他暗自踢了说话那人一脚,沉着脸摇头,低声道:人家没戴扳指。
那将官一愣,再看李阎的手上,果然空空如也。
徒手开五石弓,这人的手指头是精铁打的么?!
总兵大人。有伴当跑了回来:李镇抚的箭射进后苑的置石当中,没入两尺,卑职无能,拔不出来。
李如梅闻言站了起来,他没穿靴子,两只白色的袜子踩在地上,立马就沾了灰土,他也顾不得了:带我去看看!
他走得急,这些将官也臊眉耷眼地后面跟着。
大概走了七百多步,李如梅一行人看见没入山石中的箭矢,不由得拍掌大叫:好!
他望向李阎:李广射虎不过一堆故纸,你却让我开了眼界!护送龙虎旗牌一事,除你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卑职定不辱使命。
李阎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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