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眯了眯眼,心里直犯嘀咕。
当时自己在鸿胜祖馆的时候,的确接待过这么一帮人,都是背景深厚的年轻人,纨绔谈不上,心高气傲是真的,而且他们到了武馆里,见天纠缠馆里学拳的姑娘,换了几个拳术师傅也不好使,到李阎手里才消停。
过去的故事不必再说,李阎自认再碰上这帮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犊子,能让人家点个头客气几句,已经是给了面子,毕竟只教了几天,过程还不愉快……
至于关焰涛这边,倒是个门路,可也绝不至于让这位徐警官有这个态度。
李阎心里念叨。嘴上说道:那这么办,我不耽误你办事,等办完了事,你再上门,我给你备好酒。
好,就这么说定了。
徐警官眼神温润,轻轻点头。
……
这事成了?
能不成么,你没看人家警察都来人了。
诶,徐警官说了,坟地重修,那块地圈起来不动了。厂子交罚款,村委这边移交检察院,人家警察就不管了。
嘿~
你是没瞧见段五那张脸,紫的跟驴蛋子似的。
夜又黑又深,几辆货车并排,鸣着车笛在林野间穿梭,李阎坐在车上,野路颠簸,他的身子也上下摇晃。
大阎!什么话也别说了,这事要是没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解决,你是我们几家的恩人、
刘老头眼圈泛红,几个刚才还嘻嘻哈哈谈笑的村民也沉默下来。
伯,您要是真谢我,回了家该吃吃该喝喝,心放宽点,还一事儿,你真别埋怨你那侄子,人家能做到这份上,实属不易,事办成那样也不怨人家。反正警察上也给解决了,以后该怎么过怎么过,行吧。
李阎笑着劝道,他看刘老头连连点头:又说道,行了,伯,老几位,我这也快到家了,把我放下吧。你们先走。
邻车的刘学武探头:哥,我送你回去吧要不?
别别别,我自己溜达会还痛快,赶紧把你妈送回去才是真的。
李阎和他们急赤白脸地客套了几句,直到送走了货车,一个人走在林边的路上,才拿起了手机。这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半了,电话忙音了好一会儿,陈昆才接了电话。
喂?
我说昆哥,咱老爷子是不是升官了?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啊。怎么了?
不是,我那意思,你这手脚够麻利的,我给打电话也没几个小时啊,你这天降神兵,都给我办了?
夜间有夏蝉沸鸣,磷火和萤火虫交映,狗尾草烂漫,空气里是桃树的香味。
完事了?不可能啊,我才打听清楚这事是上面的督办,正找人要电话呢。
李阎心里一沉,嘴上没露:嘿,那可邪性了,这事算是了了,算我对不住你,让你白费工夫了。
哦,那也无所谓,反正是好事。真没事了?
嗯,回头请你喝酒,费心了。
哈哈,行。
李阎挂了电话,一个人思考了一会,车灯忽地从他手边亮起,粗烈的猛士越野车直撞而来,尽管停在李阎手边,可凶狠的引擎和扬起的尘土依旧骇人。
师哥,捎你一程?
握着方向盘的徐警官笑着转头去看车边的男人,喉咙忽然一冷。
李阎捏着电话歪着脸,一对大星似的眼神透过烟尘钉在徐警官的脸上,火辣辣地刀片一般。
越是表面温润的人,心底就越是桀骜。徐警官也不例外。
出身够好,二十三岁,前程似锦,人中龙凤。
要是忽然有一天,组织上交给你一个任务,要你低头做小,请人家来做客,即便嘴上不说,心里多少也会不痛快。
这点不痛快,一旦和别人的忌惮疑心碰上,交锋起来,高下立判……
咕咚
徐警官咽了口唾沫。
李阎眨了眨眼,咳嗽了两声:好啊,麻烦你带我一趟。
徐警官给李阎打开车门,李阎坐到后面,车上几名警察看他的眼神多少有点古怪。
李阎也不在意,笑眯眯地看着前头:徐警官,我这人直,实话说了,您要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要是场合不合适,咱俩出车门撒个尿。
副驾驶的郝营长想笑,强自忍住了。他去看身边的徐警官,不禁一愣。
刚才气色还不错,可不知怎地,徐警官现在脸色煞白,手里拧了几次钥匙,才发动汽车。
半天,他晃了晃脑袋,才把那对眼神从脑子里散走。
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他舔了舔嘴唇,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却多了些什么在里头。
主要是,有人想请你去一趟,又怕唐突,了解到,我跟师哥还算有点渊源,所以才打发我来。
李阎坐正:你说的那人,有什么话要你捎给我么?
他说,东西我要了……
……李阎攥了攥拳头:去哪?
西苑。
林野,大月,东风猛士狂掠而过……
还是不习惯分章,总之四千,你们可不能又当我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