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的反应足够及时,足够机警。
在听到身后那剑刃撕裂铁皮的声音传来的一刹那,伊鲁索就开始下意识地向侧面翻滚躲闪。
纵然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浇了一身汽油,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远离了那辆油箱破损的汽车。
这一滚滚出去好几米的距离,算是保证了他的安全。
好险...竟然想利用镜世界的特性来直接攻击我的本体。
如果刚刚慢上一步的话,那家伙的替身恐怕就已经把汽油点着了吧?
伊鲁索擦拭着沾染到脸上的汽油,如此惊魂未定地想着。
与此同时,他望向波鲁那雷夫的目光也变得更谨慎了:
这么快就想出办法反击。
真是让人完全不敢松懈啊,这个大叔。
既然如此,镜中人——
伊鲁索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不要给他能看到镜子的机会!
波鲁那雷夫刚刚能操纵银色战车玩出那种危险的事情,完全是因为他通过镜子看到了现实世界的情况,掌握了银色战车站立的具体位置。
那么只要不让他看到镜子,他自然也就没办法再利用被堵在外界的银色战车做什么小动作了。
于是,受了一惊的伊鲁索马上发动了更为猛烈、也更为谨慎的攻击。
一方面,他悄悄地退到了十几米外,让本体和那辆危险的漏油汽车、还有可能还藏有什么底牌的波鲁那雷夫保持了绝对的安全距离。
另一方面,利用镜中人在镜世界中无比充裕的射程,伊鲁索开始遥控着替身发动攻击。
镜中人再度冲杀上前。
这一次它不再是单纯地攻击殴打,而是极有目的性地将波鲁那雷夫向一个方向推搡。
那是车头朝向的方向。
因为挡风玻璃被引擎盖挡住,这个方向上的镜子就只剩下了那根镶嵌在车头的窄窄的金属细条。
这还是波鲁那雷夫之前为了逃跑弄出来的镜子盲区,现在却成了伊鲁索用以断绝他和外界联系的绝佳战场。
就在那杀了他!
伊鲁索远远地吼道。
在这怒吼声中,镜中人把波鲁那雷夫拖到车头的位置,展开了新一轮的更加暴虐的殴打。
那拳头毫无顾忌地轰击在人体最脆弱的胸腹之间,如洪波一般的巨力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波鲁那雷夫的内脏。
波鲁那雷夫的防御愈发艰难,愈发难以为继。
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伊鲁索已经有了防范,这家伙站在十几米外,就算银色战车真能引爆汽车也炸不到他。
而更糟糕的是,波鲁那雷夫现在还看不到外界的情况,看不到银色战车的具体位置,只能依稀地记着银色战车还站在那辆汽车的侧面。
不...不能就这样下去。
镜世界里的我什么都做不了,想要获胜就必须从外界入手。
虽然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翻盘,也根本看不到希望,但...
我至少得看到外面,看到外面的情况——
不然的话,我就连发现那一丝可能性的可能都不会有。
波鲁那雷夫紧咬牙关,如此决绝地想着。
或许人体真能爆发出什么潜能,这一刻他完全放弃了防御。他没有再出手阻挡,而是拼了命地迎着镜中人的拳头...
一头蹲了下去。
这一蹲当然不是向敌人低头认输。
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视线能从镜中人的胯下绕过阻挡,看到那块镶嵌在车头的窄金属条。
这金属条真的很窄,而且距离现在的波鲁那雷夫足足有数米之遥。
这么远远地瞄上一眼,又真的能看到什么吗?
也不过是短短一瞬的影像罢了。
在这短短一瞬的模糊影像里,没人能保证他真能看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为了这短短一瞬,这概率小的不能再小的一次机会,波鲁那雷夫放弃了防御,把自己的要害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敌人的拳下。
镜中人就这么顺势砸下一拳,朝着波鲁那雷夫的脑袋重重地擂出一拳。
这一拳直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痛苦和晕眩自大脑传遍全身,让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但波鲁那雷夫那双原本焦灼而迷茫的眼睛却反而亮了:
那一瞬间...
我...看到了!
就像是十几年前投射进开罗公馆的那一缕阳光。
黑暗之中,他抓住了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