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折从允传令,让他出五百骑,在启夏门、明德门外鼓噪,大张火把、多备战鼓。
遵命!
钱守素!
末将在!
邵树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拣选两营兵士,令其饱食,今夜入城袭扰,乱贼军心。
城中情况自有人通报,而今大概还有万余兵马,以燕兵五千人为核心,还有大量被其裹挟进去的神策军士,以河北、河南籍兵将为主。
李匡威这段时间,并未闲着,一直在拣选精壮,充入其部属,增强实力。
至于玉山都的徐州兵,呵呵!
邵树德一脚踹翻了跪在他面前的时瓒,怒道:当初入京之时,怎么对你说的?
时瓒不敢反抗,从地上爬起后又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哭诉道:罪将为匡威蒙蔽,将士们亦鼓噪裹挟,终至犯下大错,还望大王宽宥。
哼!邵树德冷哼一声,道:徐镇沦陷,令尊自焚于燕子楼。汝不思报仇,却在京中掺和这等破事,劫掠百姓。我欲一刀斩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听到时溥自焚之事,时瓒更是哀声痛哭。
邵树德板着脸站在那里,手抚刀柄,似乎随时可能抽刀斩下。
徐州城破,战死将校二百余人,皆尔等亲族。大仇未报,却终日醉生梦死,欺压百姓,你等还有何用?不如悉数斩了,免得苟活在世上丢人现眼。邵树德又坐了回去,冷笑道:没胆子去洛阳与汴贼厮杀,却有胆子在长安劫掠百姓。好啊,真是好本事!
时瓒闻言无地自容,以头抢地,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磕得咚咚直响,泣道:还请大王带我等上阵厮杀,今后愿以父礼侍奉大王,只求斩下朱全忠首级,以慰亡父在天之灵。
邵树德看着时瓒不说话,似是在琢磨他这话有几分真心。
时瓒磕头不止,只一会儿,额头便已血淋淋的。
你手头还有多少兵?邵树德突然问道。
还有八千众。时瓒抬起头来,回道。
鲜血顺着眼眶流了下来,看起来就像在流血泪一般,邵树德看了微微有些动容。
八千人,那是吞了不少神策军啊。
多是神策右军的。
可堪战?
不甚耐战。时瓒实话实说道:若要上阵,还得好好操练。
那就赶紧练。
时瓒一听喜出望外,又磕了两个头,哽咽道:儿谨记教诲。
我可没你这儿子!邵树德怒斥道。
时瓒脸色一白,膝行向前,抱着邵树德的大腿,正待痛哭,冷不丁地又被扇了一个耳光。
时司空何等英雄人物?朱全忠奸诈无耻,背信弃义,致司空阖门自焚而亡。邵树德一把将时瓒拉了起来,道:堂堂七尺男儿,终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时司空就剩你这么一点骨血了,以后还得光大时家门楣,如何能做吾儿?
时瓒哭声稍止,沉默片刻后,道:若大王愿为我等报仇,三千徐州子弟但凭差遣,绝无二话。
这还像点模样。邵树德道:先把兵练好吧。
遵命!时瓒抱拳应道。
陈诚在一旁看了半天,见邵树德又坐了回去,时瓒也被领下去收拾包扎,便凑近了禀报道:莫再思将军率三千军士已至高陵县。
莫再思就是没藏再思。他的身份,现在有心人差不多都已经知晓了。
圣人对他不是很放心,于是打发到神策外镇驻扎了,并不在长安城里。
让他明日赶来见我。邵树德说道。
遵命!
处理这些事后,邵树德又与陈诚聊了聊入京后将要面临的许多事情。
当晚,王虔裕、折从允亲自带人在各门外鼓噪,作势冲杀。
长安城实在太大了,燕兵根本防守不了,被调动来调动去。到了后半夜,钱守素、韩逊二人各领五百军士翻墙而入,打开了神武门,全程竟然无人阻止。
被匆忙叫醒的邵树德立刻下令,丰安军主力立刻绕至神武门,进城。
与此同时,给还在赶路的义从军、顺义军连发几份命令,催促他们加快行军速度,立刻赶来汇合。
长安城,还是和以前一样,竟无一人能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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