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怎么没觉得程嘉这么粘人呢?他似乎一向如此,只是现在,程美枝心烦意乱。
怎么了,你又叫我。程美枝的口气带着烦躁。
程嘉有些委屈的声调,少年的声音清冷干净,我只是问妈妈,今天还走不走。
程美枝皱眉:你希望我走吗?
那就是不走了。
程嘉松口气,我帮你烧洗澡水。
这座老式居民楼没法接天然气管道,自然也就插电烧水,程美枝回来总是要洗个澡的。屋子里狭小,程嘉的房间是由杂物室改造的,浴室里也堆满杂物。
他把防滑垫铺好,替程美枝找了双洗澡的拖鞋。
这些做好,他就去趴回桌上,继续心不在焉地写数学卷子。程美枝进了屋里,似乎和左南在说些什么,他听得出她的口气不高兴,两个人总是有矛盾,像是两个仇人。
正是如此,程美枝才不爱他这个亲生儿子。
这一次,程美枝在家里休息。
她和左南睡在一间屋里,她总希望亲自看看左南这幅可怜样。老式居民楼的隔音效果不好,程嘉关灯上床的时候,还听见窗户外火车开过的噪音和树枝沙沙的晃动。
程美枝不爱他们,可总归是一家人,程嘉有时候想着,如果没有左南,程美枝会不会不那么疏远他呢?
凌晨两点的时候,程嘉还睁着双眼无法入睡。他的生物钟很规律,只不过这一次,程美枝回来了,他稍稍有些兴奋过了头。
——可是她明天早上又要离开。
程嘉很快沮丧起来。
胡思乱想之间,寂静的黑夜里似乎有某种响动,起初他以为是野猫,而当他仔细确认厚,发现这种声音是从隔音效果差劲的墙壁那头传来的。
那头,是程美枝和左南。
程美枝发出一种极度妩媚的声音,他听到衣料摩挲声,男人的闷哼声,以及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他几乎可以想象,程美枝坐在床铺上,脱掉自己那身外套,露出平素包裹下的身段。
一团火在心里抓心抓地地挠,他不知道哪里痒,找不到痒处,只是翻来覆去地难受。他不是孩子了,他知道程美枝在做什么——可是,和左南?
凭什么是左南呢?
程嘉站在房门前,也许是风吹,露出那么一线空隙,透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女人洁白晶莹的背部,她浑身赤裸地暴露在月光里,手掌放在身下清瘦的男人身上。
男人露出那种格外憎恨的,屈辱的模样,身为废人的他甚至无法阻止程美枝的羞辱。程美枝揽起自己的长发,胸前两团柔软细嫩的山峦被勾勒得极为清晰。
程嘉死死地盯着,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即使嫉妒的火焰吞噬内脏,他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任何人都可以和程美枝睡觉,除了他没有资格。他甚至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止他们。
他只是程美枝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