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钱益则面颊赤红,手里拎着一根鞭子,正在抽打三名府兵。
每一鞭抽下去都用尽全力的样子,三名府兵不停惨叫,却不敢动弹。他们的单衣已被抽得褴褛破碎,后背一道道血红的鞭痕触目惊心。
李钦载当即炸了。
住手!李钦载暴喝道。
钱益一顿,通红的双目瞪过来,见是李钦载后,气焰顿时收敛起来,扔掉手里的鞭子,不情不愿抱拳行礼:拜见李长史。
李钦载阴沉着脸上前,看了看三名府兵,又看了看钱益,冷冷道:何故凌虐将士?
钱益语气淡漠地道:将士犯了错,自然该教训。
他们犯了什么错?
李长史,他们三人是我麾下运送粮草的将士,这是我们辎重营的事,不劳李长史过问。
李钦载笑了:你的意思,辎重营的事,我行军长史没资格管?
钱益忍着怒火道:如何驾驭麾下将士,末将自有分寸,李长史还是莫插手的好,您好好在军中镶金,不耽误您回长安后升官晋爵。
李钦载笑得愈发和颜悦色:连我也被你编排上了?好,好。你这督粮官真是有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行军大总管呢,看来我真没资格管你?
末将没这么说,只是建议李长史最好莫管。末将只要没耽误交付粮草的正事,麾下将士如何管教,是末将的事。
李钦载点头,忽然凑近钱益,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钱益,军中不准饮酒,此事你可知?
钱益面色一变,然后冷冷道:末将知道。
知法犯法,军中也没人能治得了你?李钦载带着笑意问道。
末将……末将下次不会再犯。钱益咬牙道。
李钦载摇头:不不,下次会不会犯,那是你的事,咱们一事归一事,这次饮了酒难道就算了?
钱益瞪起了眼道:末将甘愿受罚,但,能处罚末将的,只有行军大总管。
李钦载眨眼:我不能罚你?
您是长史,并无行军法之权。
你都越界饮酒了,我就不能越界行军法?
钱益没耐心了:你若行军法,也是犯了军法,同样是知法犯法。
李钦载嗯了一声,笑容渐渐敛起,盯着钱益的眼睛,道:知法犯法的事,当年在长安时我干过不少,但军中尚无缘一试,今日适逢其会,我想试试。
见李钦载的眼神变得坚定且冷漠,钱益终于有些不淡定了。
李长史,做人做事不可太绝,今日你若罚了我……
李钦载冷笑:如何?
钱益被李钦载的表情刺痛了,酒意未消之下,索性横下心怒道:李钦载,尔不过靠祖荫而蹴权位的膏粱之辈,老子曾经为大唐出生入死,功名是老子以命搏命厮杀出来的,你有何资格骑在我头上?
李钦载面不改色道:就凭我是行军长史,你是督粮官,我的官儿比你大,骑在你头上你就得忍着,这个理由够不够?
哪天你升了官儿,官比我大了,也欢迎你骑在我头上。
盯着钱益那张扭曲变形的脸,李钦载忽然怒喝道:刘阿四!
在!
军中饮酒,何以处之?
按军法,杖十。
无故凌虐将士,何以处之?
按军法,杖十。
李钦载点头:加起来二十杖,刘阿四,你亲自行刑。
刘阿四面色渐冷,一挥手,后面十余名李家的部曲围了上来。
周围看热闹的粮队将士见状纷纷自觉后退。
钱益见部曲们将他围住,又惊又怒道:李钦载,你敢!
我有何不敢?堂堂行军长史,若连个督粮官都治不住,那才叫窝囊。李钦载说着大喝道:赶紧行刑,打完了上报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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