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变化太快,形状疯癫。
菜鸟赵小萌看着,忍不住悄悄地往后坐了一分。
她只是一个刚刚毕业,上班第一天的菜鸟。包大人还没有给她看打板子呢,就直接上狗头铡了!
我那天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刻意找过郝一萍了。我也不想回去读书,就在附近送外卖。那天是腊月三十,我接到一个订单,是郝一萍的,她叫我过去过年。
还送了我一双羊毛手套做新年礼物。我本来要走的,可她突然疼得厉害,于是我知道,她生病了,没有钱治。
我在南江不认得什么人,因为这个有白化病,怕被人笑话,平时日也不怎么敢跟别人说话。晚上回去之后,我翻来覆去的看手机通讯录。
发现我只认识他们四个个,在向阳酒店的时候加了好友,当时我不想出镜就给他们拍了照,我在群里说了这个事,希望他们出手帮忙。
张毅说着,神色癫狂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一开始没有人回复,群半年没有用过,像是死了一样。后来他们说,癌症这种病是治不好的,到最后只可能是人财两空,郝一萍没有找他们,兴许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给他们添麻烦。
再后来,就石沉大海了。郝一萍比我预计的死得更快。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听公交公司的人说话。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难闻得很,熏得人眼泪直掉。他们在说,郝一萍一分钱存款都没有,全都用来资助穷困孩子了。
他们说她连个棺材都买不起,临死的时候,还在求医院的领导,说她要是死了,有几个孩子就读不成书了。还在念叨我,说有一个孩子,年纪还小小的,就没有上学了,他学习很好。
张毅吸了吸鼻子,他的眼泪哗哗得掉下来,落在了黑色的椅子上。
警察局审讯室的椅子,像是小孩坐着吃饭的宝宝椅一样,前面还有一个小条儿,眼泪落在小条儿上,一滴一滴的,黄豆般大小。
沈珂拿了一张抽纸,递给了一旁已经眼睛红得像兔子的赵小萌。
我那时候,后悔得不得了。我可以更努力一些的,我可以去求他们,抱着他们的大腿求他们。我可以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逼迫他们拿出钱来。
我恨我自己,也恨他们。尤其是在郝一萍出殡的那一天,我在朋友圈里看到王伟在晒给狗买的东西,满满一地。就是那一刻,我想要弄死他。
张毅的眼泪没有干,到这里,又瞬间哈哈笑了起来。
沈警官,你不知道吧,不对,也许你知道。我在网上看到王伟溺死的视频,我感觉我的人生第一次这么万众瞩目,第一次这么闪闪发光!那些小瞧我的人……
啊!你怎么打人!警察怎么可以打人!我要投诉你!
张毅感觉脑袋一阵剧痛,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叫嚷起来,生怕沈珂再扔过来一个记事本。
沈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哦,空调开太小了,我扇风不小心手滑扇出去了。
当然,如果你不满意,你也可以投诉我。我的编号是NJPC89757。
张毅闻言彻底愤怒了,这不是那个男警察的编号吗?你在骗我!还有那个摄像机!
张毅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沈珂哦了一声,肯定的说道,那我就是编号NJPC89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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