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面色坚毅,语气却又是平和地问道:李副处长在办公室?
什么叫大家庭啊,什么叫良师益友啊。
这项权利看似无足轻重,可显得却是至关重要。
这是什么意思?
厂里的副厂长都对有些项目不大了解呢,李学武这边却是要知道个门儿清。
现在不行了,按照李学武的意思,如果不告知,那他就不负责,擦屁股的事儿都不做。
正当她怒着要回头说话的时候,带她们进来韩雅婷开口道:处长吩咐了,请您多跟他沟通。
纸上得来终觉浅啊~
现在还在?
可直到车进了厂办公区,没有在大门口见到李学武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服了。
厂长
沙器之明显能从厂长的步伐和神情之间看到其内心的悲伤和难过,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安静。
黄玉见到弟弟目光呆滞、疲惫不堪的模样心疼的就要上前去看,却是被杨凤山紧紧地拉住了手。
可现在看见自己姐姐和姐夫都被那个一直没露面的李学武请来了,知道自己完了。
所以,侦破案件的关键是要带入?是要了解作案人在当时环境下的心理动态?
现在要说最慌的应该就是他了,现在这件事就是一堆臭狗屎。
韩雅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笔录上面的数字说道:任谁看到一千块钱都眼晕的很。
余大儒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拒绝,嘴里犹豫着还是应了。
李学武轻轻地笑了笑,拿了茶几上的烟盒给两人点了烟。
这才硬逼着小舅子来自首,可他也是没想到小舅子的事情这么大。
这个钱六子是你找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解释道:主要还是意志不坚定,受人所惑,虽然有所悔悟,主动交代,但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这次的事件是我们轧钢厂的损失,也给886项目造成巨大损失,我深表歉意
李学武再怎么跟他客气,都改变不了他在这儿是客的道理。
治安员就是侦查和抓单个人的,如果环境复杂,必须交给护卫队。
李学武没有在杨凤山表态后接茬儿,也就代表他对这个态度不能完全接受。
现在黄平见到姐姐二人进来,正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
杨凤山穿着常穿的中山装,黄玉则是穿着一件略薄的呢子大衣,脸色显得很是憔悴和焦急。
同气连枝,相辅相成,喝茶
啪!
黄平摇了摇头,道:现在想想,她的钱一定是有问题的,不上班,指着那个麻将桌,就算是把炕睡塌了也攒不下那么多啊。
这就是杨书记一直提倡的青年突击队的作用啊
涉及到厂里带编号的工程项目,涉及了外事情况,她不是啥也不懂的家庭妇女,在心里已经给弟弟评估出了最有可能的后果。
但多大他都不后悔给李学武打的那通电话。
余大儒试着追问道:是心理动态这个词吧?
你说是苗雨引诱你这么做的,有什么证据吗?
怎么,是要跟我们李副处长取取经啊?呵呵
嗯,他的问题已经交代清楚了
姐夫不会保自己的,姐姐更不会救自己。
杨凤山感慨地点点头,确定地说道:你是咱们厂里的青年旗手,更是要起到先锋引领的作用,以后轧钢厂还是要看你们的。
余大儒这么躲那么躲没躲过去,还是被杨凤山牵连到了李学武的身上。
杨凤山点点头,挺了挺脊背迈步往前走去。
他不能说,他说了那就完了,他姐夫都救不了他。
杨凤山皱着眉头说道:你如果还信任我,那我劝你积极配合调查,把一切都说出来,像个男子汉一样承担起自己做过的错事。
黄平看着姐夫说完这句话转身拉开门往外面走去,噎着嗓子说道:照顾好我姐姐。
嗯,插一脚这种事儿李学武做起来没有任何的生涩,基操而已。
杨凤山站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小舅子点点头,道:我上楼去找李学武,等你的消息。
不至于
唉!~~~
杨厂长您的心情我理解
姐夫
他声音嘶哑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早就知道了,可我回不了头了。
杨凤山的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这会儿进来听见李学武两人说的话,微微笑着招呼了一声。
合力把今天的事情圆满了,有收获,也有妥协,这才是三人坐在这儿将要谈话的目标。
我也很难过
哈哈哈,不行了
杨凤山微微颔首,明白李学武话里所说的这个受人所惑指的是谁。
应该……还在吧
他可以不在乎身后事,也不在乎去了地下怎么跟父母交代,就算是一死了之,可这些痛苦会一直折磨他的亲人,折磨这个养了他长大,爱他、照顾他的亲姐姐。
这会儿见到杨凤山步履艰难地走出来,心里盘算了一下是否要上前扶一把。
知道,已经做了
李学武摆手示意沙器之沏茶,自己则是带着余大儒挪了位置,让了杨凤山坐在了单人沙发位上。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敢冒李怀德抵制自己的大不韪,软处理自己小舅子的这件事,就知道他是一个有原则,也是有正气的干部。
这也是自损八百,不让李学武损他一千的意思。
我现在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悔改之心?
黄平抽了抽鼻子,道:可我不是人穷志短了嘛,她不说,我就当啥也不知道,她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呗,我做的又不出格。
走在走廊里根本听不见审讯室里的声音,等韩雅婷打开一间审讯室的屋门,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审讯室内部墙壁和屋门都贴了凹凸不平的厚海绵隔音。
这也是防止某些人利用这把刀做坏事,因为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李学武最清楚他们的能力和实力。
杨凤山这是第一次来李学武的办公室,更是第一次这么晚了跟他坐在一起谈话。
别看这间办公室装饰的很简单,但坐在这里颇有一种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感觉。
杨凤山很是坚定地说道:我会毫不保留地在原则范围内,尽我最大能力帮你,就算你走了,答应我,你也要明明白白,带着清白之心走。
黄平已经哭不出声来了,只是眼泪在不住地流下来,看着眼前的姐夫悔的肠子都青了。
黄玉这才明白杨凤山的意思,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着话还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无可奈何。
嚯,两位交流心得呢?
樊华站起身,道:还是叫护卫队处理吧,毕竟他们专业些。
杨凤山边往沙发边上走,边对着李学武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坐。
这是在提醒余大儒,也是在对杨凤山表达自己的态度,那就是轧钢厂的大盘子谁都不能砸,他更不会动。
嗯
案子是案子,但责任是责任。
在家的时候虽然呵斥妻子不能诋毁李学武,但他还是避免不了担心李学武会在这件事情上借题发挥。
杨凤山坐下后,对着坐在他一边的余大儒笑着问了一句,随后把目光看向了穿着衬衫的年轻的不像话的李学武。
黄平点点头,道:轧钢厂这些半大嘎子我都认识,找了他也没说啥事儿,告诉他怎么干,三百块钱傻子才不干呢。
黄玉一巴掌打在了弟弟的脸上,随后便是哭着骂道:你糊涂啊你!你到底要做啥啊你!
乘坐李学武常坐的那台指挥车,杨凤山夫妻二人在保卫楼门口下了车。
杨凤山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腿,叹道:一个案子折损了咱们厂两位技师,给咱们厂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啊。
如果一个两个的还可以,十几个人一起做坏事,那危害可就太大了。
黄平面如死灰地看着眼前给自己擦眼泪的姐夫,这个他下午还咒骂的那个人。
那就好
从这个保卫处的接待人员口中,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弟弟犯了什么问题。
相信我
尤其是以罪案嫌疑人家属的身份。
黄平看着韩雅婷说道:我有时候看她在那儿看书的状态就知道这娘儿们不是一般人。
李学武没有接这个话茬儿,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眼睛的余光看见沙器之慢慢走去了门口,将门带上了。
当然,这样当然好
虽然有些上山检查时沾染的泥水,但尘埃不掩芳华。
杨凤山见余大儒应下自己的话,转头看向李学武说道:这个项目很重要,我希望保卫处在后续的安全保卫中不要再出现此类事故了,这个项目,咱们厂,都经受不起这样的损失了。
要说建议或者意见,都不是他这个位置能提的,而杨凤山所说,也是在给他表态。
这会儿她看的就是苗雨的羁押室。
沙器之一直等在隔离门口的,刚才见着厂长的爱人被抬出来,跟着去门口安排了车送去医院。
黄平歪了歪脑袋,道:我都不知道这件事的,还是她跟我说的,说今天来个人,轧钢厂的,叫刘海中,心里烦着事儿,怎么怎么着,让我教他怎么办。
黄平这会儿也是慢慢抬起了头,看着哭着的姐姐和为难的姐夫。
杨凤山见黄玉这幅模样,伸手拉过情绪激动的妻子,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小平,你看着我
黄平只觉得自己恍惚了,怎么看见自己姐姐和姐夫了?
等屋门再次关闭,黄玉挣开杨凤山的手,疾步走到弟弟身前,看着弟弟憔悴的样子问道:他们打你了?
见韩雅婷这么问,黄平也是有些犹豫了,说道:如果钱六子真的放了,又没有人拿走,那就一定在。
这运的是血浆,又不是武器,炸毁一节两节的,对这次改装的血色列车根本不影响多少。
两人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齐声跟杨凤山打了招呼。
这个
对于轧钢厂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遗憾,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保障项目在后续的工作中顺利进行,加强保卫力度
黄玉见自己弟弟这幅模样,只觉得心揪得慌。
至少在他看来,这两人是这样的,不然一个厂长,不至于跟自己厂的副处长这么为难。
是
杨凤山捶了捶自己的腿,悲痛地说道:也是怨我了,对他多有宽容,少于管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唉,悔意晚矣啊。
黄平脸上明显有一个巴掌印,这会儿已经肿起来了。
黄平正被双手靠在审讯椅的桌面上,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跨立的保卫。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这话怎么说?
余大儒是听了几个来回的,心里已经大概能猜到两人的关系了。
就看李学武说的这几句话,那水平是不输给他的。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到了我这个年纪,苦心的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了。
现在略显昏暗的走廊里,两人一前一后,却是两种心境。
沙器之早早地便等在了楼门前。
韩雅婷抿着嘴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黄平的思路。
黄玉更是哭的抽搐了起来,杨凤山顾不上自己小舅子,按了门边上的按钮。
现在他就是在确定李学武的态度,保卫处是否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这个上级克星是否有心联合某些人对自己发难。
我的工作失误
反省和自我反省,这是要在民主、组织生活上进行的,跟杨凤山一起开会的可都是厂领导。
嗯,知道了
你了解过她吗?
呵呵,坐
这一关不仅仅是黄平要过,他也要过。
待遇这么好,执勤的车这么好,装备这么好,摆着看的啊?!
在黄平交代之前,在李学武觉察出这个人不对之前,韩雅婷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虽然是她抓了现行的看着却是柔柔弱弱的女人还有另一副面孔。
可他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苦笑着说道:没用的,我说出来也一样会死的。
是
呵呵,你不必纠结于相关的名称
表什么态?
意思是,杨凤山会就此事主动在厂民主会议上做检讨,会主动反思和深刻检讨自己。
我去请示处长,你继续审他
他不知道厂长问了处长的所在是要上楼还是要出门去厂医院,也不敢在这寂静的深夜走廊里步子踩的大声了惊扰了前面走着的厂长。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贪念害人不浅啊,一个八级工的份量压倒了两个人,更是伤害了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更大的影响范围。
可检讨和反思就完了吗?
当然不是,如果他这么说,那李学武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黄平看了看流着泪打量自己的姐姐,随后便低下了头。
确实
因为其他科室都已经下班,走廊里的灯隔一段儿距离亮一盏,按照最低的照明标准开的灯。
更是在警告余大儒,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同气连枝,只有相辅才能相成。
韩雅婷点点头,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对着樊华交代道:继续问,问仔细了,我先去看看那个是什么。
李学武整个人坐在沙发里,双手扶在沙发扶手上,态度很是和缓地说道:毕竟您的事情要比我们多,操心的事儿也多。
杨凤山听见小舅子的招呼,抿着嘴点了点头,走到桌子边上站了。
韩雅婷对这个比较敏感,因为这个项目很特殊,六个铁盒能是什么?炸药?
余大儒感慨地说道:今天真的是我的吉日,得李副处长点拨,纠正了工作错误,也学习到了经验啊。
他没有回答自己姐姐的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既然杨凤山深夜主动来李学武的办公室谈事情,那就代表两人的关系不是那么的融洽。
恰逢岂会赶上这件事儿,他可以听听,也许会问他的意见,但还是少说话的为好。
余大儒这会儿倒是开了口,谈了他处理过的几个典型案例,跟李学武请教其中的得与失。
眼看着沙器之带着韩雅婷进来,三人都止住了话头,把目光看向了她。
三人虽然已经商量好了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但还是要等最后的结果来定。
领导,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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