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没必要
徐斯年干笑着摆手道:我看李处长已经在解释了嘛,您也别着急上火,有问题解决问题嘛。
他这话是冲着周主任说的,眼神却是看向了李学武。
徐斯年可不信李学武对这件事没有后手,这是在催李学武呢,现在不打脸,更待何时?
李学武也是瞧出了徐斯年目光里的意思,抽了一口烟,看也没看周主任,道:我大哥现在是工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周主任横着下巴摆手道:李学文是什么身份我能不知道?你休想偷换概念!
是不是您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嘛
李学武耸了耸肩膀,眼神轻蔑地看向了周主任,道:我也是听我大哥说的,你们学校早把他调去校工厂了,只是还有些工作没有交接而已。
周主任看着李学武不像是撒谎的样子,皱眉想了想,道:这件事是谁办的?我怎么没在李学文的档案里看见这个信息?
这位也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只冲着李学武招呼了一声便往办公室去了。
不,不太一样
真要闹起来,说不定又是一番折腾,轧钢厂非乱不可
除了副厂级以上的领导干部,也就他们处长能在招待所有这份牌面了。
你当我是大肚汉啊,这么多还不得浪费了?吃过了也再吃点
人家都这么说了,那李学武还不是打蛇随棍上?
李学武故作不知地问道:谁是吴淑萍?
正治嘛,人家都退避锋芒了,躲到监所里面自省改过了。
陪着李学武吃的这顿饭,于德才听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不能说是味同嚼蜡吧,但最初羡慕的那四个菜到底什么味道他也没记住。
周主任瞧见徐斯年这么拦着,心里也是有点儿胆虚,来之前他都打听了,这位副处长是东城,甚至是四九城最能打的中级干部了。
再说了,明显的李学武把人安排去了那里就是为了保护起来,他去了算怎么回事?
杀人不过头点地嘛,就全当李学文同志负荆请罪,自我惩罚了嘛。
李学武也是站了起来,挑着眉毛追问道:哎,您今天得把话说清楚了,徐主任知道,我李学武一向是以理服人,可从来没有动过手!
您喝口茶
说完用筷子点了点手里的馒头,道:立标杆,树典型,这一套不用我跟你说,你也明白。
周主任指了指徐斯年,又指了指李学武说道:一杆子给我支边疆去了,你们牛啊!
周主任现在不想跟李学武扯别的了,也没了耐心烦,直接了当地问起了吴淑萍。
徐斯年转过头,看着李学武劝说道:你看周主任大老远来的,又是问的华清的事,你看你这都解释了,要是方便的话,还是好好跟周主任沟通不是!
于德才送了徐斯年回来,走到李学武办公室回道:徐主任可真够义气的,足足在这拖了那位周主任一上午,愣是没让他见着旁人。
瞧瞧给人家周主任恶心的,他是来给自己洗脱麻烦的,没想到还给李学武当了一回衬托。
处长,小刘送上来的饭
李学武拧开手里的钢笔,低着头看着文件,嘴里问道:那现在的这种状况是因为什么引起的呢?是早就有的财政压力,还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说完见周主任不说话,只是站在那生气,便继续劝道:反正人就在那里,您大可以去找了问问嘛。
那你要是说了他弟弟的蛮横,还不得使劲说一说,让大家都知道,谁要是敢把他惹急眼了,那他这个小年轻的脾气敢抄人老家?
而且就李学武现在的这个表情,比他说话了,回答了,都要来的不屑和嚣张。
李学武这人说话时损了点儿,但该说的道理还是一针见血的。
哼哼~
还有
关键是对外和对内,对上和对下
这些文章也侧面的体现了李学武这个人的品格和特征。
再说了,这不也证明李副处长跟各位领导的关系都很好嘛。
这个专班反过来说,对李学武也有好处,解决了一直卡在保卫处的难题,那就是如何保证保卫处不被专项活动影响的前提下稳定运行。
谷维洁笑着拿了手边的钢笔作势就要打李学武,嘴里更是嗔道:枉我还在班子会上维护你呢,敢情你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啊。
要说玩虚的,谁又能玩的过李学武呢。
下午,李学武果然是被叫过去同工作组谈话了。
所以徐斯年把这位周主任来也看的明白了,去也看得明白了,根本就没着急,配合着李学武把戏演了。
李学武阴沉着脸色看了看徐斯年,停顿几秒,随后不屑地低头继续整理着文件,道:宁予外人,不予家奴是吧。
合着你在这查了,总不能一甩干净,回去就说李学文脱岗了,直接开除了事。
懂了
非我所愿也~
待李学武出门,门里的六个人满脸的倨傲和轻笑,而门外的李学武却是在心里念叨了一句:煞笔。
他信口胡诌!
对下,这个专班永远都是科室里年轻人,青年干部展现自我,实现自我价值的一个体现和舞台,更是咱们培养后备人才和干部的先进创举。
说完他自己也是皱起了眉头,道:但这件事还是不大对头,至少杀了厂长一个措手不及。
李学武点了点头,很是坦诚地说道:这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他就是一普通工人,您找他也是应该的。
徐斯年一边给自己点着烟,一边撇嘴,道:你还有心说别人,瞅瞅你刚才少年得志、宽高自大演的,忒假了点儿。
说的轻巧
要说起来,这能怨李学武挖坑埋人嘛?
还是自己的内功没练好,性情没有养成,更没有一个坚定的内心。
李学武却是拉着他坐在了一边,往于德才手里塞了一个馒头。
人被你打了,两个人也被你带走了,出门的时候还打人家的脸,现在又让人家给你擦屁股,何其不要脸也!
徐斯年冷笑了一声,随后道:来了一个副主任带队,整理整顿咱们厂的正治秩序,领导咱们厂开展大学习、大讨论的工作。
徐斯年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甭拿他当回事,他就是来这边呲呲牙,回去好汇报,把你这边说的厉害些,他也就没了放人的责任,事后他也不敢招惹你,纯特么来扯淡的。
徐斯年手插兜里往回走着到了李学武办公桌前面坐了,看着对面落座的李学武问道:你哥安置好了?
周主任转头看向李学武,也不顾徐斯年的劝说,愣是没坐下,就站着问向李学武道:打人的事情怎么着?这你总不会抵赖了吧!
待将筷子递给了于德才,李学武坐在了一边,将菜往两人中间挪了点。
这保卫处被李学武这么一整,还真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
他就曾经听到过,谷副厂长给李副处长打电话骂李副处长的街。
李学武看着于德才强调道:对外这个专班得是咱们处室的一张名片,代表了咱们处室在大学习活动中的优秀形象。
放那吧,我一会儿吃
于德才端着三个饭盒走了进来,见着徐斯年还在,便提醒了一句。
别人他不知道,如果是李学武在,那李怀德的坟头草都能喂牛了。
李学武刚出来,还没来的及表达一下对门里那些煞笔的嘲讽,便见着谷维洁走了过来。
徐斯年见着周主任被李学武一句话差点儿顶的背过气去,赶紧让了让茶几上的茶。
那她人呢!
见着李学武站起身来送他,便摆了摆手,示意李学武不要客气,先吃饭。
李学武吊着眼睛好笑地说道:您这逮着我当出气筒了这是。
李学武笑了笑,从烟盒里叼了一根烟点了,随后扔给了对面,道:就是演技差了点儿,学校这些人还是少锻炼。
出门的时候气呼呼,无非就是气李学武给他找麻烦,跟没找着李学文和打人者没什么关系,打的又不是他。
李学武在周主任瞪着眼睛,着急等着他回复的时候摇了摇头,道:这个真不知道,她自己跟着我们出来的,我是真不认识她。
他无非就两个选择,除了这么做,另一个是硬顶着李学武,上报,闹大了,找到李学文,找到吴淑萍,严肃处理。
明白
你说的也是
他们两个是没啥说的,天然的盟友,即便是李学武吊儿郎当的不正经玩活儿,但在关键事情上还是拿的起来的。
你瞧了,他这冒坏水的时候也齁不是人呢。
李学武一边吃着饭,一边示意着于德才也动筷子,嘴里说道:这个月开始,严抓大学习、大讨论活动的开展,一定要把文章写硬了,把宣传搞好了。
反正烂就烂他们这一堆儿,时机到了,找个理由一脚踢走。
说完又对着周主任说道:您也消消气,有问题咱们慢慢沟通,我看李处长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什么话好好说。
主要是现在谷维洁同李学武,同董文学没有利益之争,更没有思想矛盾。
嗯,看见车了
徐斯年眼瞅着这位周主任被气的一翻白眼,心里暗道:你跟李学武扯闲蛋,他还不扯你姥姥家去啊!
谷维洁看着窗外说道:这些人的德行我是最了解的,钢铁学院那边的还没送走呢,且看他怎么填坑吧。
在学校里差点挨了打,要是去了那边再出现点意外是不是就很正常?
周主任盯着徐斯年看了一会,心里想着:就知道这徐斯年跟李学武一样,都是轧钢厂里的人,互相护着,都不是什么好饼。
徐斯年转过身,微笑着看向周主任说道:跟一监所那个一样,看来都是有些误会,您要是不着急,就等他们回来再说。
只是出门的时候回头见着李学武摆手示意于德才送自己,便知道这人是一点儿礼都不会亏的。
说白了,杨厂长这一次没得到应该得到的支持,真是没操控好。
我大哥在哪我当然知道
便宜谁了?谁都别想落着好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心里念叨着,这主办公楼真是不能来了。
那……组建一个专班?
徐斯年听见李学武的话沉默了一下,抽了几口烟,这才继续道:嗯,什么事情都得分开看是吧?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周主任猛地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气的手都打哆嗦了,指着李学武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欺人太甚!
这回好了,他回去不仅得帮李学武立形象,他自己也跟李学武挂上钩了,这件事得帮着李学文处理好,不然还不就是屁股没擦干净嘛。
周主任猛地一转头,盯着徐斯年动了动腮帮子,显然还是在忍着。
谷维洁无奈地放下手里的钢笔,道:他挖的坑,这会儿自己填吧,没十几个人填不饱这些人的肚子。
都有呗
这些都是领导之间的扯淡事儿,他是万万不会出去说的,但备不住他在这个时候寻思。
李学武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情况?
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嘛,那好,我就给你来一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用我的年轻气盛,换你一个气急败坏、无可奈何。
好,事情一码归一码
周主任站在徐斯年的身后,跳着脚的指着李学武说道:就是你们打的,小周是你司机打的,保卫小刘等人是你司机跟你秘书打的,我说了!
只是走了两步,对着李学武叮嘱道:工作组刚来,一定会找你们谈话,注意着点语气,配合工作。
徐斯年也是苦笑着说道:他的神情不像是故意做作的,是不是我还能分的清,是真的意外。
呵~
李学武摆了摆手,对着于德才问道:坐下,吃点。
只能说他相信李学武的性格,相信他坚毅果决的心。
真的!?
无论如何,李学武都把勺子扣在他头上了,甩不掉,只能捏着鼻子处理掉呗。
周主任一口老血在嘴里忍了好久,好半天才把这口气咽了下去,点点头,也不顾徐斯年的客气,看着李学武问道:好,那你告诉我,你大哥人在哪儿。
司机?秘书?
李学武点了点周主任,道:在没有确定我大哥的成份前,别乱了称呼,要称同志,万一我大哥是工人身份,呵呵~
那好,咱们心平气和的说
他是不想现在去见谷维洁的,但总不能都见着了,还装看不见不是。
徐斯年抬眼望向李学武,表情凝滞地问道:若是你在他的那个位置,你又当如何?
尤其是搭配脸上的疤瘌,和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一瞪眼睛是真吓人。
瞧!不是我对您有意见,是您对我有意见啊这是~
说完拿着笔在文件上写着什么,嘴里又是继续道:他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吧,只是玩微操嘛,没控制好罢了。
哎!
工作组刚来,李学武就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政策,在稳定保卫处大好局面的同时,给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个完美的交代。
见着办公室门被摔上,走廊里传来了气急败坏的脚步声,徐斯年悄悄地往办公室门口跟了几步,打眼往外瞧了瞧。
说完又示意了厂办那边,道:神仙打架,我这小鬼可没心思参与,别打我就行。
你要是不服,可以去一监所里看看嘛!
周主任眼瞅着被李学武气极了,但也是不敢轻易反驳了李学武,只能忍下来,继续问道:那吴淑萍呢?你们把吴淑萍带到哪儿了!
似是那些听风就是雨,看见火星就当炮仗的年轻人,活该被利用,活该当了冤死鬼。
打人?谁打人?打谁了?
徐斯年挡在两人中间,给李学武眨了眨眼睛,问道:是啊,你司机和秘书去哪了?
上面下来的,说是咱们厂最近的事情比较多,呵~
人家周主任都带着诚意来了,就等着李学武编一个故事搪塞过去就得了,没想到李学武还来了一出自污的戏码。
李处长!
记住的就是李学武给他交代的工作,以及那些中心思想。
他有一句嘛卖批说不出来,但是他想问问徐斯年,来轧钢厂见你们李处长都特么这个屌草样儿,要是去了一监所,还不得让人磕碜死。
我说的很清楚!
要说冒坏水,冲着厂里人徐斯年是不会的,多少都得留点儿情面。
与其让不稳定因素,心思活跃的年轻人在处室里乱搞,倒不如把他们集中起来,让他们抱团去搞。
只是脸上笑着,眼睛却是打量着李学武,刚才这场戏大家演的都很认真,就是李学武不像回事。
徐斯年抽了一口烟,冲着李学武抬了抬下巴问道:你真是二十岁嘛?我瞅你比我爹还深沉呢。
这我可不知道
李学武横了横眼睛,低声交代道:你得发动全处有想法,有思想的年轻人加入进来。
最关键的是,谷维洁出自钢铁学院,两人现在算是同门关系。
要说最坳头的当属这位周主任了,他是拿着剧本来的,但人家这边根本不照着那个演。
这么轻描淡写的处理,任是谁也说不出个不对来嘛。
你还不知道我的,破哔事一大堆,今天是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
去你大爷的吧,哈哈哈~
谈完了?来我这一下
李学武的狠,于德才是深有体会的,现在他不仅仅是替那些活跃分子悲哀,更为他们的未来感到惋惜。
逗了这么一句,徐斯年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跟你说个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