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和大姥笑的没办法,也只好跟李姝碰了一下,这才瞧着李姝端着酒盅喝了一口。
喝完还不算呢,李姝小手一抹嘴,学着李顺和大姥的样子一耨鼻子,抿着嘴嘶呵了一下。
她这嘶呵多少带着点奶声奶气的味道,豪迈和品位没有,倒是把众人逗的大笑了起来。
李姝见着大家笑,自己也拍着桌子笑了起来,小牙洁白,笑起来跟小兔子似的。
因为有了这个活宝,这周六晚上的团圆饭便更加的热闹了起来。
饭后刘茵收拾着,媳妇儿们帮着忙,李学武则是跟父亲他们坐了客厅闲聊了几句。
看到姬毓秀给他们倒茶便笑着问道:你哥回家没?
没,好几天没见着人影了,不知道忙啥呢
姬毓秀倒了茶,撇了撇嘴角,看着李学武问道:二哥,你知道?
不知道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好些天没见着他了,问问。
唉~~~跟街溜子似的
姬毓秀叹气道:想劝劝他都找不着时间,有的时候回家都半夜了,也不知道在干啥。
自己在家怕不怕?
赵雅芳被刘茵撵了过来,不叫她弯腰洗碗,便也就坐在了李学文身边。
见着李学武跟姬毓秀说话,关心了一句。
姬毓秀跟大嫂笑了笑,道:还好,住楼上没啥好怕的,上下都有人,我白天也不在家。
那就多在这边住
刘茵洗了手,用毛巾擦了,对着姬毓秀说道:就在东院住着,上下班的也方便,省的回家自己一个人空落落的。
嗯,知道了妈
姬毓秀答应了一声,却是看了李学才一眼。
李学才贼着呢,见着姬毓秀看他,却是笑的嘴角咧耳朵丫子上去了。
可随后母亲的话却是给他来了个暴击:学才搬倒座房去住去,那边宽敞了。
李学才脸上的笑容瞬间石化了,想要跟母亲辩解两句,却是瞧见了父亲的眼神,再次低下头去。
这没有结婚证就是不允许越雷池一步啊,刘茵就怕儿子和姬毓秀犯错误,这才将两人拢在跟前的。
生产证,要真是有了怎么办。
对李学才,对姬毓秀都是个影响,都订在一起了,何必因为这么点时间犯错误呢。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李学才一眼,伸手扒拉了他肩膀一下,对着他说道:没啥事往东院跟毓秀收拾收拾屋子去,跟这儿发什么呆。
李学才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二哥一眼,瞬间想到了什么。
跳起来笑着便要往出走,身后的板凳都带倒了。
再回头见着父亲犀利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走回来扶起了板凳,这才装作沉稳地走出了门。
可到了院里,便又不是他了,跟姬毓秀说笑着往东院去了。
小儿女的感情就是这么的天真烂漫,要不怎么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情最是牢固呢。
都三十多了才在一起,心态早就被生活折磨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激情。
说是为了家庭和孩子,只不过是行尸走肉般的过活和无奈罢了。
李学武笑看着弟弟和毓秀出门,再回头见着父亲不满意的神情,笑着劝道:还小呢,您多教给他。
十八了还小?
李顺哼了一声,端着茶杯喝起了茶。
李学武跟大哥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很无奈。
父亲对大哥管束不多,是有失望的成分的,学习这么好,不学医可惜了。
对李学武管束多,却是一点儿失望都没有,因为就没有过指望。
倒也好了,现在看见二儿子的进步全是惊喜,意外之喜。
唯独对老三,这个传承他医术的儿子最为关心和在意,不仅仅是教给他医术,也有为人处世的原则和道理。
有的时候更是把一件事掰碎了一点点的说给李学才。
上大学以后更是手把手的教他,跟他谈论大学里学到的知识,就是望子成龙,修得一手好医术。
可望子成龙的心态有些着急了,总是拿儿子跟自己当年做对比,哪哪都不对,让儿子有了压力,自己也是着急个够呛。
大姥有的时候还劝劝,今天这会儿大姥吃了饭就回倒座房了,还有账没做呢。
李学文却是不敢劝父亲的,他在家里关心的事少,手里没权又没钱的,敢说谁啊。
就连李姝都知道大伯脾气好,逮着了可劲儿闹,不是抓眼镜就是抢书玩的。
李学武终究是担心父亲和老三之间的关系,再怎么乖巧的男孩子也是有叛逆的一面的,李学才这样的都算是乖孩子了。
要是父子两个因为学医上面闹了别扭,得不偿失的。
以后有时间呢
李学武劝慰道:到了山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想玩闹也不成了,一个月回来一次,你看他用不用心,不用心就甭让他下山。
李顺看了二儿子一眼,心想还得是当领导的狠啊,好话都是当面说,坏话都是背后说啊。
李学武却是没在意父亲的眼神,喝着茶问道:医院那边有意见了嘛?都几天了?
开会了,正研究呢
李顺说了一句,随后又道:这不是小事,急不得。
我不着急,您没事就成
李学武无所谓地说道:不过时间越晚,这山上的时令可就越迟了,山上和山下的气温都不同,秋天可来的早。
今年是不成了
李顺喝着茶,说道:今年什么准备都没有,还是以考察环境,选择地势,培育根苗为主吧。
李学武也不大懂这些,只是说了说山上的情况,跟父亲没说很多。
看了看时间,站起身跟父亲说了一声,便去了西院,跟老彪子约好的,得去接车。
沈国栋送了李学武出大门,介绍道:彪哥就带了小子去的,时间差不多了。
李学武点点头,刚要挂挡踩油门,王亚梅从屏门里跑了出来,追到车边问道:武哥,你从我家路过不?
说完怕李学武拒绝,还解释道:国栋哥和小燕姐送我得多走五分钟路。
李学武看了小丫头一眼,点头示意她上车。
王亚梅瞬间露出了笑脸,跳着转了个圈上了副驾驶。
李学武跟沈国栋点了点头,车便开出了西院。
路上,王亚梅倒是没主动说什么,只是偷偷看着李学武。
见李学武没理她,偷看也变成了仔细打量,好像第一次见面似的。
等快到她家的时候,李学武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瞅啥?
没~
王亚梅见李学武问了,也就没再盯着李学武看,而是有些别扭地踢了踢腿,看着家的方向,道:就是感觉你变了。
呵~
李学武轻笑道:谁没在变,你没变啊?都大姑娘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王亚梅翻了翻白眼,道:我说的是你变的快让我不认识你了,感觉好陌生。
说明你长大了呗
李学武没在意这小丫头片子说的话,王亚梅也听出了李学武话中的敷衍,还是拿她当小孩子看呢。
倔强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抿着嘴不再说话。
等车停在了她家门口,王亚梅也没说声谢谢,跳下车,疾步往家里小跑了去。
李学武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再要启动车,却是见着路前面走过来一人。
你怎么在这?
送你妹来着
李学武见着的便是王亚娟,正推着车子到了家门口。
王亚娟见着李学武的解释便看了家里一眼,这会早没了王亚梅的身影。
李学武还有事,跟她笑了一下,道:还有事,先走了。
王亚娟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目送了李学武的车离开。
再进了家门,跟母亲一问,妹妹是刚回来,可一回来便跑回了自己屋。
父母也不知道咋回事呢,王亚娟也没说李学武送妹妹回来的事,往房间里找王亚梅去了。
刚才回来的时候没见着是谁进院了,车灯晃着,她只是看着家门口有车。
听了李学武的话,再结合父母的话,她想着可能有事。
推开了房门,见着妹妹也没换衣服,就趴在床上,像是生闷气的样。
咋了?
问了一句也没回音,王亚娟放了自己的包,从自己的床铺上找了衣服,一边换着一边问道:搁车送回来的还不满意啊?
看着妹妹衣服穿的很正常便也就放下了心,不是她对李学武没信心,是对她自己这个妹子没信心。
从小私下里就姐夫长、姐夫短的,一直叫到了李学武走。
李学武走了三年,一点儿音信都没有,只知道去了南方当兵。
三年时间,她长大了,妹妹也长大了,还以为大家的人生路便是要分岔了,永不相交了。
却是没想到,三年之后,每一次遇见李学武都是对她,对他们的过往产生一种迷幻似的刺痛和折磨。
其实分手的时候她没有陷进去,李学武也没有受伤,本就应该是岁月静好的。
当初李学武走是因为他爸给他号脉,知道他做了坏事,又知道了自己,这才劝了分的。
虽然不能说是和平分手吧,但李学武在她的心中已经逐渐成为了堕落的代名词了。
可为什么回来以后两人还要相遇,命运这不是在捉弄人嘛!
每一次相遇都让她看到更加成熟的那个他,是她三年前让李学武活成的样子。
如果三年前李学武就是现在这个样,那他们又将是什么样的今天。
每次想到李学武,想到自己,看着眼前不懂事的妹妹就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自己都在不知不觉间陷进去了,难道要让妹子也重蹈覆辙?
一遇姐夫误终身,从此黄毛是路人?
王亚梅是怕姐姐的,从小就怕,因为姐姐真动手打她,血脉压制能力很强。
她最多就能不搭理姐姐的两个问题,如果再多一句话,她就有挨打的危险。
虽然现在姐姐不会跟她动手了,但姐姐一瞪眼睛还是心里害怕。
她现在趴在床上,不用看都知道,现在姐姐瞪眼睛呢。
没有~我没事~
没事儿这副德行做什么?
王亚娟换好了衣服,看了妹妹一眼,道:起来,换衣服。
就听出妹子的声音有些低沉,知道一定是她心情又不好了。
这段时间都是,时阴时晴的,问了也不说,少女心事怎么猜。
她都是这么过来的,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妹妹啥想法?
等两人洗漱了,躺在床上了,灯也熄了,外面也安静了,可也睡不着了。
王亚梅是想着那个人,王亚娟是想着妹妹想着那个人。
姐妹俩翻来覆去的好半天,还是王亚梅忍不住先开口道:姐
嗯
睡不着
睡不着硬睡
睡不着还怎么睡
王亚梅转身看向了对面的姐姐,道:你回来的时候是见着他在看我嘛?
睡吧,梦里啥都有
王亚娟脸冲着墙,嘴里说的话撞的墙都动了动,更何况是身后的王亚梅呢。
王亚梅撇了撇嘴,道:他变了,变的没趣了,不如以前好玩了。
都当你似的呢?永远长不大?
王亚娟对别人的时候可能是温和有礼貌的,但对自己妹妹,却是已经没了虚情假意了。
姐妹两个睡一个屋快二十年了,矛盾也好,快乐也罢,能说的话,能做的事都做过了。
说白了就是感情淡了,想要重续姐妹情深,等各自结了婚,有了孩子再说吧。
现在王亚娟对这个妹妹只觉得无奈和烦,尤其是谈到李学武的时候。
王亚梅好像是没觉察到姐姐的不难烦一般,抱着薄被望着月光映衬下的对面,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永远长不大,因为大人的痛苦我受不了。
别着急,早晚有你受的
王亚娟和妹妹的对话好像是一条线,又好像是两条线,各自说了,但又好像是没有关系。
王亚梅早习惯了姐姐的毒舌,混不在意,仍然自说自话。
好想回到从前啊,无忧无虑,不用上班,不用上学,天天让他领着我玩,多好
现在也行
王亚娟转过身子,看着妹妹说道:转身,拿脑袋撞墙,撞傻了就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天天都有人陪着你玩了。
哼~
王亚梅冲着姐姐耨了耨鼻子,嗔道:你就不能跟我说点儿好听的嘛,我是你的敌人嘛?
快要是了
王亚娟瞥了妹妹一眼,道:你再胡思乱想,再做出格的事,你就要惹我发火了。
跟你有啥关系
王亚梅不服气地撇嘴道:你都跟他分手了,他现在自由了,我又没抢你的。
首先,我跟他没关系了,但我跟你有关系
王亚娟的眼睛眯着,随后又说道:其次,他现在不是自由的,他有爱人,有家庭,你不能做这种事。
可是……
王亚梅还要再说,却是听见对面的姐姐咬着牙说道:我累了一天了,就要睡着了,别逼我在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假惺惺~
王亚梅撇了撇嘴,嘴里用最小的声音嘀咕了这么一句。
她不是在心里说,而是从嘴上说出来,这是她对反抗姐姐压迫她追逐爱情的最后的一丝倔强。
王亚娟知道妹妹在嘀咕自己,却是没有在意,而是声音低沉地说道:他不是你能追上的人,差距太大了,没有结果的。
这话像是给妹妹说的,好像又是给她自己说的。
说她对李学武没有念想是假的,但她在面对李学武的坦然和顾宁时,提不起一丝丝的自信。
即便她是舞蹈演员,就是要有自信的,但在这件事上,她做不到。
就像她所说的,李学武已经变了,变成了她追不上的人,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这距离让她窒息,让她退步,让她对李学武不敢有一丝丝的妄想。
即便是刚才在门口遇见了李学武,可她还是强忍着不敢跟李学武有过多的交流。
因为她怕,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怕做出让她丢脸和后悔的事。
王亚梅不怕,在姐姐说完后,撇嘴嘀咕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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