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把发酸的眼眶,指骨间湿意蒸腾。
那为什么不和少帅说?她转过脸,望向天空浮动的彩云。
凌子风闭起眼,任由晚风吻过脸庞,眉心微微地舒展开来,淡笑回,他也是为我好。
为你好,却做出违背你意愿的决策?
苏曼卿不理解,她又想到上次裁缝铺里的一幕,半晌,方低低说了句,少帅这个人很古怪。
男人扑哧乐了,他抬手拧了把少女脸颊,我第一次见他,也这样认为。
每次下课我们男生都会拿着木棍木枪,在教室里乱喊乱跑。只有他像个小姑娘,坐在背阳角落,安安静静对着图纸搭积木,但凡错了半点,就推倒重来。被人欺负了,也只会低下头,不吭声。
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自己应该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即使后来知道他是堂堂联军总司令的侄子,身边有那么多卫戍近侍,我还是想保护他,想在他受到伤害时,第一个冲上去,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
男人嘴角往下牵了牵,又往上扬了扬,一脸正色,你和澈都是我想守护的人。
哈哈,好像说的有点矫情。凌子风突然大笑起来,随意拔了根青草衔在嘴里,视线射向远方,不再说话。
曼卿望向男人,只见黄昏的微明与薄暗,交织成影,模糊地落在他脸庞,晕开坚硬深邃的轮廓。
不知怎么,她竟很害怕他会突然消失,遂情不自禁将左手贴住他的脸颊,想要努力触碰这份真实。
下一秒,愈加滚烫的温度烙印她手背,男人大掌裹住她绵软的小手,如同稀世珍宝般,紧紧攥住。
他执着少女左手放在嘴角,温柔地吻了吻,问,这么多些日子,你有没有喜欢上我?
日头落尽,云影无痕,光亮在给黑暗让位。
我不懂什么是喜欢,只知道和你在一起很有安全感。曼卿将柔荑从男人手心抽出,老老实实地回答。
没关系,我会等你喜欢我。一年不够,那就十年,十年不够,那就一百年。小曼曼,天涯海角,我追定你了。
苏曼卿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炽烈地喜欢过,她只觉这些情话如最绵密的胶水,一丝一丝渗进心尖,将那里积年累月的伤口,慢慢粘合起来。
夜色漆静,月光西斜,竹叶缝隙疏落,一如残雪点点。
经过小竹林时,少女惊呼,竹子开花了!
细细的,金黄色的竹子花,像漫天星斗般怒放。
有那么稀罕?从前送你玫瑰,倒不见你这般激动。
竹子很少开花的,因为……
因为什么?男人替她将外套拢得严实些,黑眸微深,好奇凝视她。
曼卿摇摇头,勉勉笑道,不记得,想不起来了。
小迷糊!
曼卿跟着男人往校园门口步去,走了几步,鬼使神差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竹子花在朦胧月色中,迎风轻晃。
想起姨妈常说的那句竹子开花,必有大难,心脏竟蓦然狠狠漏跳一拍。
她整个身体朝男人靠去,似寻求安全感般,依偎得他更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