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爱我 (民国): 夜阑犹剪灯花弄(29)北平起了黄沙,风沙卷起指挥室乳白色结子纱窗帘。
窗台上棕色小盒子打开,里面除了一本日记,就是一块块的巧克力,外壳漆着德空军的符号。
赫连澈望着那小盒子,只觉肺部空气被悉数抽尽,沉沉地无法呼吸。
他取过一枚巧克力,入嘴是混合着眼泪的苦涩。
你为什么哭呀?
我叔父不让我当飞行员。
飞行员有什么好的?
他们的口粮罐里有巧克力。
那我当上飞行员后,把口粮罐里的巧克力都留给你,好不好?
……
睡起觉微寒,梅花鬓上残。
曼卿倚着软枕,伏在小条案上抄观音心经,时不时抽出帕子捂在嘴前咳嗽几声,一双眸子红泛泛得可怜。
夫人病才好些,还是等大安了再写吧。暖雪在一旁给她顺气抚背。
曼卿摇头,我抄完了,你替我拜托二门上的人,悄悄拿去寺庙烧了。
说着,从皓腕解下玻璃种的翡翠镯子递给暖雪。这是她身上仅余的首饰。
嘎吱——
房门洞开,满面堆笑的厨娘走进门来,朝曼卿深深福礼。
前两日暖雪姑娘来厨房,说要碗热粥给夫人吃,是我猪油蒙了心,竟给冲撞了。现连忙悟过来,赶忙煮了碗燕窝粥端来给夫人。还望夫人莫跟我这种糊涂鬼多计较。
厨娘说着,揭开食盒,拿出那儿官窑甜白瓷碗,笑吟吟递到曼卿手心,又说道,莫脏了夫人的小条案,让婆子我垫上张报纸吧。
说着,从食盒拿出一份报纸,恭恭敬敬铺在案上。
曼卿捧着那碗燕窝粥,已是许久没吃过燕窝这等补品,只觉胃里腻腻的恶心,一低眸想吐,却瞥见那张外国报纸刊登的阵亡名单中,极为熟悉的名字。
霎时,碗碎粥流。
得到消息,赫连澈迅疾回府,见到的却是女人卧榻,高热不退。
他望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不记得都有多久未曾踏足过这个院落。
他接过丫鬟递来的冰帕子,轻轻给女人擦脸降温。
一壁擦,一壁忆起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