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哦。车速慢下来,小张盯着前面的路,过了会儿,问道:秦总,您要不要喝点什么?后面小冰箱里有饮料。
不用。秦昭宁收回视线,看向车子前方的后视镜。小张认真地盯着前面的路,眼神里藏着几分紧张。
过了许久,他目光飞快地往上面瞟了一下,正要说话,秦昭宁忽然出声问道: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女儿?
张着的唇一顿,小张低下眸:她生病了,住着院呢。
那你除夕怎么没陪着她?
有老人照顾着,不打紧。小张扯着嘴角笑了笑,冲淡悲伤的表情:我这不是得多赚点钱给她用嘛。
秦昭宁一时没说话,过了会儿,似话里有话地说:送完我去陪着她吧,孩子肯定还是想爸爸。
小张神色一紧,眼里浮现出一抹一闪而逝的纠结与痛苦,他笑了笑,没有回话。
车子下了高速,跟着导航往老宅开。别墅区在近郊,有一段人烟稀少的路。
两边都是绿化带,在昏黑的暗色里,被风吹得飞舞的树叶像张牙舞爪的怪物,拼命挥舞枝杈,仿佛在叫嚣着将人留下来。
隔着车窗,风声变得沉闷起来。车子开始加速,劈开厚重的风,在宽敞寂静的道路上疾驰。
乌云更浓了,散开的云层快要包不住那一团雷,摩擦的时候漏出几抹细碎的电光。
秦昭宁淡声提醒:不用开这么快。
小张憨厚地笑着:这条路车少,没事的。
视线上抬,在后视镜中,两道目光倏然对上。
冰冷的眼神令人心一惊,小张连忙低下眼皮,抿紧唇,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表盘上的数字迅速飞升,从六十直线飙到两百码。两边的风景飞速后退,被吞没在身后的无边黑暗之中。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死寂的沉默,秦昭宁视力极好地瞥见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
你女儿的电话,不接吗?
小张咬了咬牙,神色纠结,却没接电话,反而紧踩油门。导航发出超速的警报,滴滴声吵得人心烦意乱,他抬手一把关掉导航,闷声往前开。
手机铃声还在响,忽然的,停了。
小张才松下一口气,却突然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瞳仁一缩,回头看去,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秦昭宁手里,她还点了接听。
没人回应,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又问:爸爸你在吗?奶奶说你会回来陪我过年的,我都快睡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姑娘声音细细的,可能因为生着病,听着没什么力气。她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声音娇娇软软的,语气里满是期待。
秦昭宁弯着腰,将手机往前递了递。小张神情恍惚,张了张唇,喉咙酸涩,堵得说不出话来。
半天没听到回应,小姑娘有些不高兴了,试探地喊了声:爸爸?
秦昭宁坐直身:甜甜除夕快乐,我是你爸爸的老板,你可以叫我宁宁姐姐,你爸爸现在在加班给你赚巧克力冰激凌噢。
小姑娘啊了声,嗓音委屈:宁宁姐姐,那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什么时候回来啊?秦昭宁往前座看了眼,触及到她的视线后,小张慌忙别开了眼睛。
你现在乖乖睡一觉,睡醒了爸爸就回来了。
那宁宁姐姐你可以跟我爸爸说一下,不要加班到太晚吗?
秦昭宁勾着唇笑:可以啊。
还有还有,我想吃巧克力,只吃一点点,可不可以让爸爸给我带一块?
秦昭宁一一应下,挂了电话,她把手机往前一扔:你女儿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小张额头上冒了汗,眼里纠结与痛苦交织着,几秒后,他做了决定,沉声道:对不起了,秦总。
狂风卷起地上的枯叶,伴随着灰尘在空中飞舞。天空中骤然划过一道闪电,劈开黑暗,这一秒顿时亮如白昼。
迎面驶来一辆红色的大型货车,小张忽然猛打方向盘,操控着车子往大货车撞去。
砰——
厚实的玻璃瓶砸碎在脑袋上,玻璃渣混着血溅出来,秦昭宁敏捷地翻身从后座越过去,抢过方向盘。
轮胎迅速转向,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车身一摆,堪堪擦过货车撞向护栏。
砰的一声,安全气囊弹出来,车内的人因为撞击的力度被甩向车窗。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滴落下来,脑袋昏昏沉沉,额角的剧痛又不断让人清醒。反胃的感觉上涌,忍不住干呕,但浑身疼得没有力气做出呕吐的动作。
一切归于安静。
好困……
好想,睡觉……
油箱发出轰轰的声音,又一道闪电划过,亮光让被甩回后座的秦昭宁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轰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