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块牌子,像是自虐一样,哪怕看得眼睛酸疼,也不眨动一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少分心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快速而急切,最后在他旁边停下。
霍修予瞥了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转头看向宋灼,他面容肃然地伸出手:你应该知道秦昭宁的手机密码是多少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灼终于有了反应,他低头看去,霍修予手中递过来的,正是秦昭宁的手机。
手机屏幕被摔裂了一个角,但还能开机,手机壳下方挂着一个平安福,被血水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拿过手机,宋灼抬眸:你开她手机做什么?
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有正事。
宋灼站着没动,反而将手机一转收在了身侧。
霍修予抵了抵后牙槽,不情不愿地解释:她让我帮忙的,不信你看。她手机里有这次车祸背后策划人的资料。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调至微信聊天页面给宋灼看,上面是自上个月起和秦昭宁的聊天记录。
最新的一条是在一个小时前,她发了一条【他们行动了】。
翻完之后,霍修予把手机收起来,怀疑地瞥他一眼:你不会是不知道她手机密码吧?
话音刚落,宋灼忽然指纹按了一下屏幕,手机亮起,显示的主页面让霍修予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简直有些自取其辱。
他闭了嘴,拿过手机翻着,没忍住抱怨:也没说放哪儿了啊。
日记app。
动作一顿,霍修予不解地抬头。
宋灼神色冷然地说:效率那个文件夹里,有个粉色的日记app,密码是六个六,她习惯把事情记在这上面。
照着他说的,霍修予果然找到了那个app,点进去输入密码,最新一条就是有关的信息。
【u盘,平安福。】
霍修予眉心皱得似小山,焦急与烦躁充斥在心头。正要忍着不耐继续问,宋灼忽然伸手将手机壳上那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吊坠拿了过去。
把中间的缝隙撕开,他从平安福里拿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u盘:这个?
对。霍修予伸手去拿,却落了个空。
宋灼手抬起,攥紧那个u盘:她没让你带什么话?
能有什么话啊?霍修予有些不耐烦了,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耍个人脾气?
他手里的那个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长空员工的名字,霍修予正要挂断,宋灼忽然拿过手机点了接听。
秦总,出事了,咱们招标的案子被泄露了,张经理现在也联系不上,怎么办啊?
宋灼将手机放在耳边,这安静的环境下,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在场的人都能清晰听到。他抬眼看着霍修予,平静地问:你再想想,她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秦总?不是,你是谁啊?
宋灼垂眸:我是宋灼,秦总现在有点忙,待会儿给你回电话。
那边的人啊了声,欲哭无泪地道:打扰你们了,但是这事真的很急,你记得跟秦总说啊。
好。
挂了电话,他将手机递给霍修予。
思维飞速转动,霍修予回忆着和秦昭宁的所有对话,试图在里面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忽然,某个点乍然一现。
他语速飞快:她好像提起过你。
越急着想,头绪越是混乱。
宋灼淡淡地出声:不用急,你慢慢捋。
抽丝剥茧一般,霍修予仔细回忆:我之前问过她要是死了怎么办,她说——
她说死了就把遗产都捐了,再给你留封信,放在你们刚认识的地方。
我知道了。把u盘塞给霍修予,宋灼回头看了眼手术室的门,转身就走。
眉心一跳,冰冷的u盘硌着掌心,他脑海里一团乱:知道什么了?
有时候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宋灼和秦昭宁很像。在秦昭宁找到他说出自己的计划,要以身涉险勾出他们动手时,他就觉得自己以前都低估了这个人。
他从没见过这么狠的人,狠到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理智得近乎可怕。可今天见到宋灼,他才发现,世界上原来不是只有秦昭宁一个奇葩。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理智地分析出秦昭宁埋的所有线索,宋灼也是个狠人。
或者说,这两人天生契合。
这时候,似乎连嫉妒都显得过俗。霍修予攥紧掌心,深深地看了眼闭合的门,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可以收网了。
*
雨刷器不断地上下扫动,可雨水仍然如同瀑布一样,在车前玻璃上汩汩流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