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很可能会加重大脑损伤,说是饮鸩止渴,也不为过。
红发青年脸上露出哀色,说:我爸的主治医生也说了,就我爸的这种情况……
主动苏醒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和妈妈,就想着和爸爸好好的说说话,和爸爸做一次告别。
说到这,红发青年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用力擦了擦眼睛,语带哽咽道: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父亲说。
余医生,请你帮帮我们!
说着话,红发青年和他的妈妈,就朝余至明欠身不起。
余至明没有头脑发热的立时应下,而是沉声道:这个体外搭桥术,属于冒险应急之法,它不一定成功,即便成功了,也不一定让患者苏醒。
两位,明白吗?
红发青年又擦了擦眼睛,说:明白,我们知道,这是冒险,不一定得偿所愿。
余医生,请放心,无论出现什么后果,我们都会接受的。
见红发青年这么表态,余至明就准备应下,随他们去神经内科去一趟。
亓越忽然开口道:你们知道四十八小时的规定吗?
红发青年和母亲对视了一眼,摇头道:亓叔叔,我们不知道什么四十八小时,这有什么特别规定吗?
余至明见亓越朝自己看过来,心领神会的对这对母子解释道:这四十八小时,是我国工伤认定的一个规定。
在工作时间,工作地点,突发疾病,四十八小时之内抢救无效死亡的,视同工伤。
超过四十八小时,不算工伤。
亓越幽幽的道:算不算工伤,这补偿费用,还有之后的待遇,区别不小的。
在余至明和亓越说话之际,这对母子已经拿出了手机,搜索了起来。
余至明和亓老师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有再出声,安静的等着。
几分钟后,和母亲目光交流了几回的红发青年,脸色尴尬的说:余医生,这体外搭桥术,既然是饮鸩止渴,我想和妈妈再商议商议,考虑考虑。
这是应有之意,确实需要慎重考虑,慎重做决定!余至明面无表情的回道。
等这对母子离开了主任办公室,余至明就绷不住表情了。
他有些愤然道:刚才还是一副情深难舍的悲痛模样。
但是转眼……
余至明止住了话,长呼出一口气,唏嘘道: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父子之情、夫妻之情,都像豆腐一样脆弱不堪。
老师,这社会越来越现实了。
亓越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这可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利益差别。
对普通家庭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尤其是,做主的还不是躺病床的那位将死之人,而是获利者。
亓越轻呵一声,语带讥诮的说:这个四十八小时的限制规定,就是考验人性的。
一方面,用人单位不计代价的让医院积极抢救,只要撑过四十八小时,之后的死活他们就不管不问了。
另一方面,家属会在临近期限之时,放弃抢救,让医院停掉生命支持系统。
至明,这样的事例,你别说,你之前没有经历过?
余至明轻声回道:在县医院工作之时,还真没有遇到家属主动放弃之事。
主要是我们县里的正规单位不多,交保险的公司就更少了,这样特殊的患者情况,少之又少。
亓越哦了一声,又郑重其事的告诫道:至明,千万不要考验人性。
每个人都有价格,也包括你和我在内,之所以不背叛,只是因为别人开出的价码,还不够高……
下午的工作,依然繁多,好在余至明终于撑过去了。
傍晚过六点,他完成五十名癌症极早期项目志愿者的快速筛选后,身心放松的回到了大办公室。
意外发现,有人在等着他。
正是昨夜那个追妻子的男子。
余至明看了看他包扎的左脸和左鼻子,问道:修复手术做好了?
男子老实回道:上午就做好了,谢谢余医生你给推荐的专家。
余至明注意到这家伙目露犹豫,有些不耐烦的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他又告诫道:想要赔偿,免谈,昨夜之事,我可没有做错。
你要不服气,可以去法院起诉。
男子一边摆手,一边道:余医生,我绝对没有要赔偿的意思。
我有其他事情要跟余医生您说……
他看了看办公室的乔磊和周沫,说:余医生,方便私下谈吗?
我要谈的事情,很重要,需要保密。
余至明脸色一冷,说:要谈就现在谈,私下谈是不可能的。
我还有工作,有事就赶紧说。
男子挣扎片刻,下一刻,就双腿一屈,扑通一下跪在了余至明身前。
余医生,求求你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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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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