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笑赞着,一边说道:齐物……你发现没有,这小子似乎将开封府当做他的一样。明明只是一个法曹参军,野心可是一点也不小。
王溥淡笑道:他如此为开封府造势,怎能看不出来?再说……就现在的情况,开封府同他的有什么两样?
尹一德为何敢壮着胆子坑那些莽夫一把?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己不是罗幼度的对手。那空缺的判官位子就是给罗幼度留的,一但罗幼度上位,他这个府院的肯定保不住。张岳的旧部早早的结交罗幼度,为得不就是这天?与其最后给排挤,不如主动跳出,申请外调。都不在京畿了,自然不怕得罪那些武臣。尹一德的魄力还算不错的,可以注意一下。剩下崔衍这老好人,求稳不求功的老狐狸,遇事还不是能退就退,哪里会争什么一二。
看着吧,只要王继勋人头一落地,整个汴京都会知道开封府有一个不畏奸邪强权的青天老爷。罗幼度这小阎罗的名算立下了,汴京的风气,也会因此肃然一紧。
范质摇头叹息:有能力有野心,官家以先生相称,足见官家对他态度非比寻常。如此人物,若能与我们一同便好。
王溥沉吟片刻,突然一脸正容的说道:我却不这么认为。过犹不及……官家想要成就大事,少不了那些莽夫冲锋陷阵。真要逼急了他们,我们未必就能讨得了好。罗幼度进退有度,得到了李重进的亲睐。我们亦将他视为一号人物。如此恰好,他的存在能够缓解双方矛盾。他能保持中立。比站我们这边,对我们更加有利。
范质深深的看着王溥,说道:我知齐物意思。你我饱读诗书数十年,为得可不是与那些莽夫一教高下,比个胜负。现今正逢乱世,某也想追求明主,扫平六合,让我大周重现汉唐之势。你我也能如萧何、房乔一样,名垂青史。现今官家有太宗气概,正是值得追寻之明主,确实不应将国力无故消耗与内斗之上。前朝后汉的下场,不正是前车之鉴?
他说着忧心忡忡的道:某即为国相,并非没有宰辅气度,去跟他们一般见识。实是我们给压了数十年,而今好不容易占得上风,就此放弃追击。万一他们不停手,又当如何?你我看得远,那群莽夫呢?
王溥看了一眼开封府公文,笑道:那就再将这个小阎罗顶出去。莽夫无远见,这小子还没有?我看他将来的成就只怕在你我之上,与我们一样,此子也是胸怀大志之人。
当今天下,能成大事者唯有官家,他想一展抱负,岂能坐视莽夫乱政?再说其实武臣中也不是没有真知灼见的,李重进就不提了,那个赵匡胤也很不错。
走到这一步,事情的发展出乎我们的预料。继续借罗幼度的手压下骄兵悍将,不如借他创造出来的机会与武官们达成微妙的平衡。
罗幼度打开了一个新的局面,而你我身为国相,退一步如何?
范质心思随机而动,笑道:还是齐物高明,他不愿成为我们手中棋子,亲自去找了李重进,意图跳出棋盘之外。那就看他,有没有当这棋手的资格!万一他顶不住,我们再出面收拾残局,也可令他心服。
拭目以待!王溥说了四个字,然后取出自己的宰相大印,重重的盖在了开封府的公文上,递还给了范质。
范质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在上面盖上了自己的大印。
开封府的印记,刑部的印记,两宰相的印记,若加上皇帝大印,意味着正式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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