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鹤咬牙开口:她残害宗门,又堕入魔道,做了多少错事…
钰算子像是第一次见到阙鹤一般,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我明白了,你的心魔——
青年突然被钰算子一袖从窗前掀翻坠出楼外,只见儒修掏出叁世书洋洋几笔,几个大字便从书中飞出,将他狠击在地。
「阙鹤与狗,不得入内!」
这几字在胸口一闪便不见了,可作为撰写着衍宗法律法规的叁世书,如此一来,整个宗门却都知晓了这句话。
阙鹤捂着腹部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肋骨似乎断了两根。
压碎的小石粒窸窸窣窣地从他身上落下,邀星殿其他弟子都有些心惊胆战地瞧着他——毕竟能被宗门脾气最好的钰算子揍,也是独一份了。
青年抬头看向顶楼,钰算子亦冷冷瞥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叁个字:你活该。
我活该?
回去的路上阙鹤只觉得脑海中乱成一团浆糊——我活该什么?我活该有心魔?我的心魔活该是她?
痛不痛呀?
耳边传来关切的声音,阙鹤垂眸看去,白衣女修的浅色发带在风中微微扬起,猫儿似的眼里倒印出狼狈的青年:你流血了。
她指了指对方腰间被鲜血渗透的衣袍。
阙鹤从喉咙中发出一道急促的,干哑的啊声,却再无下文。
女修倒不在意他的态度,围着他走了一圈,又猛地垫脚凑近了对方——两人距离瞬间挨得很紧,阙鹤僵直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只看见女修的脸在面前不断放大,直到鼻尖与鼻尖相抵。
对方身上有股淡淡的杏花香气,温柔地将他包围,柔软的手心贴上他的侧脸,像是摸小动物似的摸了摸他。
赵寥寥问他:怎么不说话呢?
阙鹤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近乎贪婪得看着对方,似乎要将她的容貌刻进脑海里,再也忘不掉。
赵寥寥眨了眨眼:我做错事了吗?
在他无数个惊醒的夜晚与凌晨,噩梦中永远都是白雪崖——那个在无回海突兀耸立的高崖,悬崖下是沸腾的熔浆。
苍白嶙峋的巨石块被血染红,修士的尸体堆迭在一起,而在崖边,刚刚还是修士打扮的赵寥寥,这会一身异域衣着,背对着他。
脚面上的金色铃铛,伴随着她的步伐发出铃铃声,如同起舞一般,在生与死的边缘摇摇欲坠。
硫磺味与血腥气在空气中纠缠,赵寥寥回头看他,皱起了眉头:怎么还有?
阙鹤无法忍受她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往前一步:和我回去。
和我一起回去,你要遭受的责罚我都会替你承担,所以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也不要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我与你越来越远。
噗嗤——
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令阙鹤瞳孔急缩。
他的佩剑只剩剑柄钉在赵寥寥心口,对方反应慢半拍地抬手擦了擦从嘴角渗出的鲜血,却愈来愈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阙鹤只闻周遭有人欢呼——诉意剑大义灭亲,剑法决然,击杀了堕魔妖女!
不是…
阙鹤仓惶地去捉赵寥寥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
好痛啊…好痛……你骗我…
赵寥寥捂着胸口,皱着眉控诉青年:我都听你的话过来了,你还是要杀我。
阙鹤百口莫辩,却不知如何解释。
赵寥寥站在悬崖边时整个人如枯叶般,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去,他明明是想拉她回来。
我做错什么了呢?
赵寥寥问他:我都不认识你。
阙鹤只觉心口一窒,苦楚地要命:你怎么能不认识我?
赵寥寥下巴与胸前都被染成血色,她茫然地指指阙鹤,又指指他身后黑压压的人群:你,还有你们,我都不认识……
她像是支撑不住,身躯猛地一晃,一双胳膊顺势勾住了阙鹤的脖子,凑近青年耳边诱劝:下面是岩浆,掉下去后骨头都要被熔断,一定会很痛很痛,你来陪我好不好?
阙鹤垂下眼睫,手心贴上对方的后背,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