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白雪崖下,宗门曾派弟子们去搜寻过,并未寻到她的尸骨与魂魄,再加上魂灯已灭,便都当她在你剑下灰飞烟灭了……结果,你果然是偷偷做了什么,留下了她吗?!
赵渺渺的声音徒然拔高:你疯了吗?你怎么敢?!她是魔尊麾下的衍宗叛徒!是杀了无数正派道者的魔头!你怎么敢带她回来?!
你这种做法,将衍宗置于何地!你忘了钰师叔是怎么被她伤的?!忘了同门是如何被她残害的?!你怎可如此——
阙鹤轻飘飘的打断了她的话:她记得我。
赵渺渺:什,什么?
相见时,她叫我名字了。
阙鹤的声音柔软了下来:她知道我是谁,也记得她是谁。
她现在没有灵根,也没有魔气,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当时我的剑确实偏了两寸,自那以后也一直在搜寻她的魂魄,本以为无望了,却柳暗花明,终于寻到了她。
赵渺渺:阙鹤!
阙鹤:师尊,你一直想要的,不过是沧澜剑仙,或者比沧澜剑仙更强大的人待在你身边,这件事我做不到了。
或许从前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做巳月师祖的替身,替你证明你现在比从前更好——但是现在不行,从她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无法再对她置之不理,我如今只想在她身边,我不想让她再吃那么多苦……
赵渺渺沉默了一下:你怎么会知……
阙鹤:师尊,我知道很多。
我知师尊在担心什么,但她如今并无堕魔后的记忆,我也不会让她想起那般痛苦的过往。
师尊也不必像今日一般大张旗鼓,用这种做法逼我,明日弟子便带她离开这里,从今往后绝不踏入宗门一步。
赵渺渺痛声道:我只是担心你,怕你是被什么妖邪迷惑了心智…
阙鹤声音又冷了下来:她不是妖邪。
听墙角听到这种程度,要还不明白两人在讲什么,那可真是痴呆。
我拢了拢斗篷,考虑要怎么在合适的时间出现才不显尴尬。
那厢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法器入袖的声音传来,应是阙鹤解开了赵渺渺身上的龟甲缚,他慢慢说道:师尊还顾虑什么呢?凡人寿命只有数十年,我只想陪着她至老,让她这一生都自由开心。
……听起来就很变态啊喂!都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吗?人家愿意让你陪她一辈子吗!而且天天跟着对方这也叫自由吗?!
我正在心里疯狂吐槽,树上的积雪突然落了一小块下来,砸在我鼻梁上,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谁?!
迅急的剑气伴随着赵渺渺的轻喝朝我而来,根本来不及躲闪,我只觉得后背发毛,下意识抱住脑袋。
剑气与剑气相击时发出清耳脆利的声音,余光瞥见那抹剑气被打散,我抬头看着挡在我面前的青年。
夜色下光线并不好,依靠白雪折射的淡光,只见对方面色惨白,比积雪更甚。
身后赵渺渺疾步走来,满脸担忧:阙鹤,你没事……
剩下的话在看到我后咽了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佩剑,后退一步:赵寥寥…
我冲她露出一个笑容:退什么,我一个凡人还能伤了你不成?
赵渺渺脸色变幻,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与阙鹤一眼,转身离去。
现在只剩我与阙鹤两人,我拍了拍衣服上的残雪,扶着被剑气劈成两半的树干起身,就听到对方问我:……都听到了吗?
我:嗯,全听到了,一句不落。
阙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指尖想触碰我,声音哑了几分,快要哭出来似的:不要走。
我握住他的手指,感受到他抖地更厉害,不由得有些好笑:你应该知道的,那个赵寥寥已经死了,被你亲手——
话未说完,我便被拉进他的怀里,对方力气很大,双臂紧紧箍着我的腰,像是要将我碾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不要说了!求你了,别说了…求求你……
我被他抱着,仰头看向无星无月的黑夜,叹了口气:可是你知道的啊,知道我不是她,就像我知道你不是他一样。
这个阙鹤,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阙鹤,与小重天时的秘境一样,真正的阙鹤被压制在这具躯壳里了。
阙鹤发出呜咽声,我的颈窝处满是温热的水渍,是属于亏欠的泪水。
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我轻轻一眨,便融在眼角。
不知何时,雪花满天而下,将细弱的抽泣声掩盖,我开口道:说说吧,你认识的那个赵寥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