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见哥哥不理他,便去扯树洞的枯枝,谁知宿华猛地抬手拍在他的手背上,力道极大,手背瞬间红肿一片。
承恩蔫嘴就要哭,结果对上哥哥的眼睛却哭不出来了——
从前霁月清风的少年,这会眼里布满血丝,宛若恶鬼一般的眼神吓得他打了个嗝。
你想死吗?宿承恩。
少年声音沙哑,狠声道: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喊饿是用什么换来的!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任性吗!你以为——!
承恩怔怔地看着将头埋在臂弯里压着声音痛哭的哥哥,他的身体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小的少年慢慢靠近宿华,生疏地顺着他的背:二哥哥,不哭了,我不饿,我不怕饿。
可两个孩子,又能逃到哪里呢?
宿华眼睁睁地看着承恩被一箭穿心,坠下山崖,崖下是汹涌急流,他就像一颗小石子,掉进去后连水花都未带起,就被淹没了。
爷爷说,要保护好宿家,可他连承恩都保护不了。
箭矢刺进皮肉时他甚至松了一口气,不必逃了,也没有人可以再牺牲了。
再次睁眼时,他已经顺流而下,到了尧州地界,被临江的一户好心渔民所救。
那一箭射中胸口,可他胸口放着承恩硬塞给他的长命锁,长命锁替他挡了力,因此他才活了下来。
但他已经不想活了。
亲人都已逝去,他还如何独活呢?
渔民见他失了求生意志,劝道:小兄弟,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是不是?你江上飘了这么久都没死,说明大有福气啊!
哼,福气,所谓福气便是如孤魂野鬼一般活着吗?
宿华对此嗤之以鼻。
渔民见对方不领情也不恼:嗨,你自己多想想吧。
或许他真有福气,哪怕他不愿意,身体也一日日好起来,待他能下床走动时,渔民家来了位修士。
听说是渔民的表亲,下山来探望渔民。
渔民是个热心肠的,和修士说了这位随江飘来的少年已经无亲无故,能不能带去宗门谋个生计。
修士将宿华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摸了经脉:唔……是个杂根。
宿华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灵根,虽然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的。
修士问他:看在我表叔的份上,我可以替你谋个外门弟子的位置,做些杂活,不短你吃穿,你愿意吗?
宿华拒绝:不愿意。
渔民先急了起来:怎么能不愿意呢?多好啊!那可是衍宗!
宿华耳朵动了动:衍宗?
记忆中的那个名字在此刻突然冒了头,他想起那个小小的姑娘。
最终他还是在渔民的热情推荐下随修士入了衍宗。
修士带他报道完,离开时意味深长道:别的话不好说,但既然你能活着,那必然是肩负了他人的期颐,可不要随便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废了旁人的苦心。
宿华想起当初承恩将长命锁死活要塞给他时的样子,苦笑一声。
他有什么值得活下去的。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从前金贵的少爷如今也做起了洒扫之类的杂活,他沉默安静,泯然众人。
偶尔听别的弟子讨论赵寥寥,大家叫她天才。
后来,他在灵犀谷见到了哭着睡着的天才。
他知道她修为如今止步不前,师尊突然闭关,大家都将她与另一个师妹做对比,一捧一踩,少女被欺压的不成样子。
不知为何宿华突然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明明他也是孤身一人朝不保夕,心里却突然怜悯起来。
宿华最终还是见了赵寥寥,只是还没来得及带上金樽楼的油果子,便被人牵住了手。
后来的日子里,宿华总在想,与其说是他拉着赵寥寥往前走,不如说赵寥寥是支撑着他前行的勇气。
是赵寥寥先与他定下约定,是赵寥寥先抓住了他的手,也是赵寥寥先用真心对他。
所以他才能赴这场年少时的约。
……
夏日天气多变,睡前还是星子漫天,天快大亮的时候反而铅云密布,淅淅沥沥的雨从云中坠落,不多时便越下越大,打在院内新栽的芭蕉叶上。
赵寥寥被扰了清梦,嘟囔一句,想翻身继续睡,只是腰与后背都被人牢只是腰与后背都被人牢牢环扣着,动弹不得。
天色还早,怎就醒了。
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对方说话间气息拍打在她耳垂和颈后,痒痒的,赵寥寥不由得缩缩脖子避让。
她闭着眼睛摸上对方的脸,将人往后推了推:都怪你,种什么芭蕉。
下一刻,手心上落下一枚轻轻的吻,对方的声音带着倦意,显得低哑:嗯,怪我。
细密的吻顺着手心一路向上,直到那条白皙的手臂都染上湿润的缠绵水渍,赵寥寥终于无法再安眠,睁开眼睛瞪着眼前人:宿华!
寥寥。
眼前的青年散着发,衣襟微开,露出胸前小片风光,锁骨与脖颈上还有昨夜的咬痕,红与白相衬,暧昧又糜美。
赵寥寥的目光掠过那些痕迹时,睫毛飞快地颤抖一下,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她将手腕从对方手中抽出来,便准备起身,却又被抱紧了些。
青年比她高大许多,将她压在胸前,严严实实地护住了。
宿华吻着怀中人的发顶笑道:看到你便忍不住想要亲一亲,抱歉,抱歉。
赵寥寥的侧脸紧贴在对方心口,对方的心跳声惹得她紧张起来。
虽说着抱歉,可宿华手却不闲。
他一手环着赵寥寥肩头,一只手落在她腰窝顺时针轻轻打着圈。
对方指腹因为常年握剑有些粗糙,可动作又轻柔至极,触及赵寥寥的肌肤时引得她微微颤抖。
故意,绝对故意的!
赵寥寥去抓宿华的手腕:白,白日淫喧!
宿华因她这句话顿了一下,随后笑出声:我并没有那种意思…寥寥想吗?
没有那种意思你就瞎摸!赵寥寥又羞又恼,推搡着他的肩膀就要起身:我不想。
青年并未阻拦爱人起身,只是在对方坐在床沿准备离开的时候,捞起她一缕青丝放在唇边亲吻。
他神情落寞,眉头轻皱着,眼角似有星点泪花,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狗望着赵寥寥:不多睡会吗?
赵寥寥已经见过无数次他这样的表情,早就开始免疫,毫不犹豫地拒绝。
青年又扯扯她的衣角:师尊?
赵寥寥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夜青年一边入她一边唤她师尊的场景。
对方声音温柔缠绵,动动作却又凶又狠,她最后没有一丝力气,被青年吃抹干净。
为什么曾经她会觉得宿华温良恭俭让,克己守礼,这分明就是只装作狗的狼!
师尊再陪陪弟子吧?
青年半起身捏住女修的手腕,拇指摩挲在腕结上,然后拉着对方的手贴上自己的胸膛,顺着衣襟探了进去。
手心下是微微起伏的温暖的薄肌,赵寥寥内心挣扎着想收回手,却被捉的更紧,继续往下游走。
…停,停一下。
昨日新婚之夜,她被人一句赴约搞的迷迷糊糊,问对方是什么约定,结果对方就是不说。
一晚上如狼似虎的,搅的她软成一团,到这会又酸又麻的!
结果这人竟然还玩师徒play玩上瘾了?!
赵寥寥被人压在床上亲时,心里突然有些惆怅:赵寥寥啊赵寥寥,你完蛋了,你被吃的死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