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迟说:等十二点还睡不着,我再起来吃。
程琅沉默了下,又说:要么给我吃一颗?
不然,两个人只隔着一个床头柜的距离躺着,他今晚可能是睡不着了。
桑迟很有原则地拒绝了:药不能乱吃的。
而且,我只有十四颗,很珍贵的。
程琅垂着眼,就笑了。
那我睡不着,怎么办?
桑迟转过来,在微弱的光里抓住他澄亮的眼睛:你试试放松呼吸法。
或者听催眠电台,还有白噪音。
说到失眠,桑迟简直是一个尝遍百草的大家,当即爬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低头找了一会儿,把听筒朝着他的位置放在床头柜上:你试试看这个,要耳机吗?
非常热情要传授各种催眠秘笈的样子,完全没有听懂程琅话里隐晦的激动。
程琅无奈地笑了笑,摁住她的手:不用了,你睡吧。
哦。
桑迟又躺下去了。
房间的窗子没有关严实,有风顺着缝隙钻进来,吹开窗帘一角,皎洁的明月就在开合的布帘中若隐若现,在桑迟的床尾落下一块忽隐忽现的光斑。
两个说了晚安的人在昏暗的光线里四目相对。
空调呼呼吹着热风,小小的房间里温度一点点往上窜高。
沉沉的夜里,两个人的呼吸都是急促的。
忽然,桑迟坐起来了,她默不作声掀开被子,赤脚走过去,轻轻推了推程琅。
程琅也是沉默着,掀开被子,给她让了半个床位的空间。
连亲吻都是沉默的。
程琅撑着手臂在她上面,俯身狠狠地亲上去,完全不留一点余地地,把她拢在自己身下。桑迟搭着他的肩膀,迷瞪瞪心想,空调好像还是调得太高了。
这个凶狠的亲吻持续了近一分钟,桑迟的舌根都麻了,下唇被他咬得微微发疼。
分开的时候眼前都还是黑的。
桑迟靠在他颈窝,小口地喘着气,反射弧超长地开始生闷气:我才不是性冷淡。
程琅想笑,忍住了:就想证明这个?
桑迟摇摇头,指尖戳了戳他锁骨的位置,喃喃地说:喜欢你。
想说,就算那些药阻断了我的情感起伏,我还是这样喜欢你。
生病的时候就这样喜欢你,如果不生病,对你的喜欢大概是这样的三倍十倍,比这样多得多的喜欢。
我知道。
程琅俯身,轻轻地安抚似的衔住了她的唇。
身后的电视剧上,丈夫跪在地上痛哭忏悔往日的荒唐行径。
程琅伸手,缓缓从她耸开的衬衫下摆挪了上去,手是滚烫的,身体也是。
昔日的恶毒婆婆站出来给儿子求情。
程琅的亲吻从她的唇挪到了耳朵,亲她的耳垂还有耳下的皮肤。鼻子埋进她的颈窝,嗅到了淡淡的女孩子的香气。
霸气回归的媳妇终于站出来了……
程琅反手关了电视,用被子把两个人盖住。
房间里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没有了,只剩下两人低低的急促的呼吸声。
————
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还是完全暗着的。
窗帘缝隙望出去还能看见天际寒星。
怀里的人蜷成小小的一团,是醒着的。
他探到床头柜摸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来看了一眼,才两点出头。
低头看她,哑声问:睡不着?还是刚睡醒?
桑迟的声音嗡嗡的,带点鼻音:睡了一会儿。
平时就是断断续续的,很不安稳,更别提今天还是第一回 跟男生睡在一起。多重因素影响下,她一点多就睁了眼,硬生生躺到现在也没有再睡着。
程琅察觉到她的呼吸有点乱,手探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稍微有点热,应该是在被子里捂的:哪里不舒服?
桑迟难受地动了一下,只说:不知道为什么,背有点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