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暂且不论,毕竟修仙界里所有的法术都是五行法术的变种与组合,但阵法涉及的学问就大了,之前江千客如此器重沈容玉,也是因为沈容玉本人在阵法上有极高的天赋——虽不及季青琢。
沈容玉自己也精于阵法之道,不然那桃花迷雾阵也不是寻常人能够破解的。
季青琢吃完早饭后,又在他这里学会了一些新的法术,在她眼中看来,这些高阶的法术被还原为它们最本质的模样,归根结底,都是五行灵气的组合与应用,只是应用的程序不一样。她对法术的理解思维是最接近本质的,所以她学起来很快。
就连沈容玉,也惊叹于她的学习速度,他想,季青琢身体孱弱,确实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的脑子实在是太好用了——虽然在有些问题上她拐不过弯来,但在计算与学习上,她十分敏锐。
没有人是完美的,季青琢的脑子完全可以弥补她身体上的缺陷。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容玉再次对她感到好奇了。
季青琢练习了一上午的法术,累得气喘吁吁,她对沈容玉摆着手说道:小玉,今日学得够多的了。
离开玄云宗之后,她才知道叶断红的授课方式有多温柔多循序渐进,他一天只教一个法术,还有独自练习的时间。
沈容玉不好意思承认,他其实很享受教给季青琢法术的过程,她就像一张白纸,随便一印,便能完完整整留下痕迹,教一个法术,就印一下,她马上就能学会,连练习的过程都不需要,一张接着一张印就好了。
他微笑地对季青琢说:下午再学习阵法,如何?
季青琢低头说:好,但我要先吃饭。
她几乎从未拒绝过沈容玉的要求,当然,沈容玉如此做也是有原因的,季青琢不能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她学会得越多,面对危险的时候便越能保护自己。
季青琢下午又学了阵法,她学得头昏脑涨,但也记住了许多,她累极了,并且在吃晚饭的时候,对沈容玉说:小玉,所以今晚能不修炼了吗?
修炼很累,学新的法术和阵法也很累,这里面总归是有一件事她没办法做的。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想躺平。
可以。沈容玉看着她吃饭,那明日不学法术了。
别的可以不学,但是修炼是要的,如果他知道季青琢会累得不想修炼,那他下午就不领着她学习阵法了。
季青琢听他说完,险些被嘴里的青菜叶子哽住,她没想到沈容玉对修炼如此热衷。
沈容玉现在是真的不想她死了,她又弱又笨,怎么可以死在别人的手上?所以他想让她尽量有能力保护自己,在危险里活下来。
当初在那个月夜下,他对季青琢说,死了比如此留在他身边,会更舒适快乐,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身份总会有暴露的那一天。
也不知到了那时,她是否能接受他。
季青琢不知道沈容玉所思所想,她只是慢悠悠地吃着自己的晚餐,堂屋内灯影摇晃,沈容玉安静地看着她,直到院中传来窸窣声响。
几乎是第一时间,沈容玉的红色血泉便探了出去,隐藏在暗处,他本想直接将来人杀了的,但是季青琢已经敏锐地抬起头来,看到了翻墙冲进院里的身影。
自院中跌跌撞撞跑来一个身影,看着应当是个女子,她冲沈容玉与季青琢大声说道:麻烦了,可以让我躲一下吗?
沈容玉认出了此人,正是昨晚在街上把季青琢撞倒的人,后来追逐她的灰衣侍卫将她带走了,没想到她又跑出来了。
他有些不待见此人,便对季青琢说:闭眼。
正待动手,季青琢便拉住了他的袖子:小玉,她是要去雪都皇宫里的人。
在这姑娘逃进来的那一刹那,季青琢便想着使用一下系统的新功能,她想要获取的信息很简单,那就是——她为什么要逃。
系统很讲信用,它马上给了季青琢想要的信息:她被家族选中,即将被送入宫中当女官——梁国皇帝没有嫔妾与皇后,但因曾经梁国留下的传统,这皇宫内宫只允许女官主持宫内之事,所以这也传统就一直留了下来,她不想入宫为官,因为雪都皇宫里有邪魔的消息早就传开,所以她逃了出来。
季青琢知道,自己觅魔轮上指向的邪魔,就是雪都皇宫里那位传说中蛊惑梁国皇帝的邪魔,她和沈容玉还没找到隐藏身份入宫的办法,所以这个女子或许有用处。
沈容玉知道她的意思,便住了手,他回眸,问季青琢道:琢琢是如何知道的?
季青琢沉默了,她不说谎,也没办法给他答案。
沈容玉凝眸看着她:琢琢的小秘密,似乎很多。
季青琢自己当然没有什么秘密,但是……系统的存在或许不能告诉沈容玉,她咬了咬唇,只暗叹自己有些莽撞了,她做事有的时候确实不会考虑后果。
沈容玉留下了那惊慌逃窜的女子,而在院外,也有一批侍卫追了过来,正梆梆敲着门,似乎根本没有考虑到这是别人租住的驿馆院子。
怎么?沈容玉问她。
那女子名唤宁娴,她惊恐地低下头来,因为她感觉到这院内的危险气氛,似乎在暗处有什么像蛇一样的东西蛰伏着,随时准备着取走她的性命。
或许,还是被人抓回去比较安全,她起身,拔腿想跑,但沈容玉直接抽剑出鞘,一道剑风将门吹得关了起来,将宁娴的去路堵住。
不想入宫为官,所以跑?沈容玉问,语调冰冷。
宁娴的脊背抵在门上,身后不远处的院外,是愈发急促的敲门声,她不安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容玉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季青琢告诉她的,他侧过头看了季青琢一眼,语气竟然出奇地柔和下来:若不想看,就先去睡觉,不是累了吗?
季青琢的脚钉在地上,没有动:我……我好像不太困。
出了这等事,她早就精神了,累都不怎么累,她说:你不要杀她。
沈容玉:……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
宁娴:……你以为他会听你的吗?
半晌,沈容玉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琢琢真傻,我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