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师太脸色一沉,她虽觉得妃湘衣的话很刺耳,毫不给自己面子,但其言不假,云无踪确实救了她们。忘尘师太沉吟半晌,瞥了白艷青一眼,淡淡道:「艷青,你先退下。」
位于左后方的夏妙鳶,因为是百鬼门的目标,对于云无踪出手相助,她打从心里感激。她一双美眸望向忘尘师太,道:「师父,圣巖寺与我们皆为佛门,兴许这是好主意。」
忘尘师太向来固执己见,若他人左右想法,必定大动肝火。但是,她眼见说话之人是夏妙鳶,一反常态,收敛怒意,语重心长道:「妙鳶,你有所不知,圣巖寺向来不插手武林纠纷,若他们为我们破例,日后便不好推辞其他人的请求。既同为佛门中人,我们不该让他们难做人。」
夏妙鳶点头道:「原来如此,徒儿领教了。」
云无踪插口道:「师太找紫龙宗,莫非是寻求帮助?」
白艷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夏妙鳶施礼道:「云施主,此事乃玄静庵私事,恕我们不便多答。」得体的回答,高下立判,忘尘师太忍不住点头,以示讚赏。一旁的白艷青见状,气得直发抖,脸色难看。
云无踪道:「我不知道你们有何事,但我若是你们,必不会浪费唇舌在他们身上。」
忘尘师太问道:「此话何意?」
云无踪叹道:「如今你们被百鬼门盯上,他们若贸然出手,只怕更是惹祸上身。」
忘尘师太道:「荒谬!正道人士同仇敌愾,为民除害,此乃天经地义!邪道中人伤天害理,欺人太甚,焉能纵放?」
云无踪道:「不说别的,就说今日论剑台比试,五大宗门不敢应战真龙教,自身难保,难道师太还奢望他们会出手相助?」
忘尘师太目光炯炯,坚定道:「你不必再说了!道不同不为谋,五大宗们身为九大门派,焉能置身事外,我相信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云无踪眼见她脾性硬如磐石,无法说服,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转念一想,常言道当局者迷,不如等她自己吃了闭门羹,到时便会看清五大宗门的真面目。
一旁的妃湘衣可没这般好相与,她怒火中烧,正打算出言叱责,幸好被凌霄子及时拦住。凌霄子朝她使过眼色,凑上脸来,低声道:「师妹,你再搅和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妃湘衣嗔道:「凌师兄,你也不看看是谁的错。」
凌霄子摇头苦笑,道:「你若真心为了大师兄好,眼下别与他们一般见识。」虽然妃湘衣极其不情愿,但仍点了点头。
忘尘师太瞧云无踪不再说话,以为他接受自己的说法,兀自道:「今日你出手相助,玄静庵必铭记在心,不过我们尚有要事,便不多耽搁于此了!」云无踪望着她坚定的神色,心中顿时百感交集,虽说忘尘师太刚愎自用,但说到底她也是为了玄静庵着想。
玄静庵眾人纷纷转身,欲返回之际,夏妙鳶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忘尘师太道:「师父,他们方才与百鬼门一战,兴许受了点伤,徒儿这儿有多的金创药,不若送给他们一些,也算是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忘尘师太点头道:「知恩图报,为师甚至欣慰。」原本云无踪打算拒绝她们的好意,毕竟自己身上没什么外伤,但夏妙鳶面现喜色,明亮眼眸中似乎另有他想。
夏妙鳶走近尺许之处后,故意挪移身子,背对着玄静庵眾人,压低音量,道:「洛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听闻他来到金陵,江湖上说你们相识,我希望你能劝他早些离去。如今九大门派齐聚金陵,高手云集,我担心他有个万一。」
云无踪闻言愕然,意味深长道:「夏姑娘对他如此上心,莫非对他有意思?」
夏妙鳶没想到他说话如此直接,俏脸圆睁,两朵红云飞上双颊,赧然道:「云公子说笑了,我与他萍水相逢,只因他曾救我一命,我不希望看见恩人出事。」
云无踪道:「若我遇见他,定会替你转达。」
忘尘师太似是等得不耐烦,眉头一皱,打算聚功双耳,窃听两人对话。
便在这时,白艷青朝着夏妙鳶,冷冷道:「夏师妹,眾人都在等你,你架子未免也太大了?莫非夏师妹动了凡心,看上了这位云公子,想要还俗了?」
忘尘师太听她说话酸溜溜,转头瞪着她道:「艷青,你身为大师姊,为何处处为难妙鳶?」
白艷青反驳道:「师父,我这也是为了师妹着想,你没瞧那日遇见洛绝影之后,师妹她便整天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倘若师妹定性不够,与佛无缘,趁早还俗,不也是美事一桩?」
忘尘师太道:「够了,你莫再胡言乱语。」忘尘师太表面上责骂她,内心却有所动摇。白艷青所言不无道理,自从洛绝影分别之后,她的确多少察觉到夏妙鳶心事重重。忘尘师太皱起眉头,她心想就算洛绝影救过玄静庵,终归背负杀妻弒师之名,又怎能将夏妙鳶託付给他?白艷青虽然身为玄静庵大师姊,但她私心认为夏妙鳶心性更为善良,适合继任掌门。此事虽未说出口,但她对夏妙鳶的厚爱,眾人早已看在眼里。
片晌之后,夏妙鳶施礼告别,转身回到忘尘师太身旁。
云无踪呢喃道:「夏姑娘善解人意,若他日成了掌门,玄静庵说不定会迎来转机。」
妃湘衣不快道:「师兄,莫非你对她动心了?」
云无踪尷尬一笑,道:「肚子饿了,先找间客栈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