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到校之后开始,他就不停地听见其他人在议论裴清沅,有人叫他冒牌货,也有比这更难听的说法和揣测,无数恶意像潮水一样到处涌动,即使他们根本不明白这件事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被噪音包围的付成泽突然想起了那个小孩对他说的话。
他被调换的时候还很小,小到什么都不知道,那是大人的错,如果哥哥可以自己选,他肯定也想跟自己的妈妈天天在一起。
他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自己在幼年遭遇了这些呢?
他会无知无觉地在这个错误里长大,日渐依赖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母,直到某天错误被揭开,自己忽然间失去一切,失去再熟悉不过的亲情,失去安宁平静的生活,被推进陌生的环境,还要在某天走进校门的时候,被那些一脸八卦的学生围观议论,从此被迫丢掉本来的名字,被冠以一个又一个难听的外号……
曾经拥有的世界完全崩塌,而他从头到尾都没做错任何事。
付成泽觉得自己可能会疯掉,然后找每个敢说自己闲话的人都打一架,直到彻底动不了为止,反正这样的日子也丧失了意义。
所以这一刻,他有种感同身受般的绝望与愤怒——他没遭遇这件事,并不取决于他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单纯地因为运气好,没有摊上做错事的大人。
看着周围这群面孔犹带稚气,却能事不关己地说出那些伤人之语的同学们,付成泽打心眼里觉得厌恶。
气得他都不饿了。
他反手揪起爆栗男生的衣领,扫视一圈周围,语带威胁道:再让我听见这些废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付成泽一米八五的个头和平素的凶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那几个拱火的男生唯唯诺诺地应声,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早自习的铃声即将响起,校门口只剩下他和裴清沅。
毕竟刚刚才当着本人的面说过坏话,付成泽还是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下,他主动打招呼道:那个,你弟弟挺可爱的。
裴清沅早就从短暂的挫折里回过了神,他意识到付成泽的突然转变肯定和自己的系统有关系,短短几分钟里,付成泽不仅赔上一个煎饼,还被彻底洗了脑,也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做到的。
他没有继续待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推着车径直从付成泽身边走过,平静道:我们扯平了。
一次诋毁和一次帮忙相抵消,刚好让他和付成泽的关系回归到没有恩怨的普通同学。
但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付成泽听见对方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的一句低语。
为什么突然之间,全校都知道这件事了?
付成泽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头朝自己的班级走去。
是啊,为什么?
昨天晚上,林……不,裴言忽然叫上了包括他在内的几个二中朋友一起聚会,一个暑假没见面,一群高中生本来聊得很开心,直到裴言说起调换身世这件事,大家便都义愤填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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