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颂墨捂住自己的双眼,停着窗外的知了声不知疲倦的叫着,很长的时间里,什么都没想过,又好像什么都想了。乱糟糟的,思绪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搅得他的心脏生生发疼,好像蜿蜒而出的藤蔓都被人给拔去了,独留下来的一颗心脏血肉模糊。
若是换做阿姐,他们之间必定不会有这些秘密。周翰初一顶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将军!
隐隐的,佟颂墨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周翰初。
他敏感的抬起了头。
此事不可,若杜局长在我们这里……
脚步声也逐渐近了。
佟颂墨反应过来,他飞快地将紫檀盒子合上,然后放回原地,摁下了那个机关。
出书房是不可能了,佟颂墨迅速地躺下,睡在了一侧的贵妃榻上,脱了鞋,面朝里,背朝外。
与此同时,门也打开了,二福的声音继续说道:租界那边也绝不可能和我们合作。
——佟少爷?二福的声音诧异的响起,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周翰初这时才开口道:你先出去,此事我自有评断。
二福应了一声,离开时还识趣的将门给合上了。
佟颂墨假装自己睡着了,头埋入枕头和被子的缝隙里。他察觉到周翰初的手伸出来摸了摸他的脸,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现似的。
周翰初见他睡着,也就没有再出声,而是起身往书桌的方向走去。
这期间,周翰初只是在处理公务,别的什么都没干。佟颂墨装睡装了一炷香的功夫,意识到周翰初恐怕要等自己醒过来,这才假装刚刚睡醒似的,翻了个身。
周翰初果然问道:醒了?
佟颂墨缓慢的坐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你睡得倒香,周翰初笑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一会儿了,佟颂墨冷静的答道,见你不在,便坐在这边等你,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兴许是因为昨儿晚上睡得不好吧。
睡迷糊了?周翰初起身坐到他的身边去,摸了摸他的脸颊,问道,怎么眼睛这么红?
可能是睡久了些。佟颂墨勉力笑了笑,问他,你今日回来这么早?
周翰初脸色冷了几分,说:与那些人闹了个不欢而散,懒得再待下去。
哦。佟颂墨没看他,低着头,脑子里想着那幅画,他没办法做到无视那幅画,可又不可能跟周翰初说不结婚了——他能怎么说呢?说,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阿姐,我不愿意做我阿姐的替身。
这太可笑了。
佟颂墨不想这样去羞辱自己。
或许还能找到其他的办法结束掉这段可笑的婚礼。
佟颂墨脑子里糊里糊涂的乱想着。
想什么?周翰初问他,今儿个一醒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佟颂墨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的开了口:我在想……如果我阿姐还活着,怎么办?
他脱口而出的瞬间就后悔了,他不该问周翰初这个问题,但既然已经问出口了,便只能顺其自然,佟颂墨抬起头,仔细去看周翰初的表情。
周翰初隐藏的极好,连眼神都没变一下的说到:你若和你阿姐关系好,便去努力把他她找回来就是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是啊……佟颂墨收回视线,轻轻的点点头,你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到时候,他便真正的没有容身之地了。
什么?周翰初没听清楚他的后半句话,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佟颂墨垂下眼,缓慢地说道,周翰初,你为什么一定要找铜台呢?
周翰初的脸色这一回轻轻的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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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日榜呢
忧桑
第59章 成正会馆
周翰初站起身来,坐回了书桌边。佟颂墨觉得自己的手一瞬间空下来了,没有了热度的来源,重新又变得冰冷起来。
其实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也早已习惯,只是这段时间得了一点温暖,又重回这种状态,才知道人们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是何深意。
心里空落落的,他意识到自己又什么都没了。
这一次不是一场大火烧干净了所有,而是一场悄无声息的离别。
周翰初低声道:颂墨,你一定要掺和进铜台的事情吗?
我只是想知道佟家为何而亡,佟颂墨说,这个答案,我穷其一生也要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