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按照天气预报的提示,准确地下起了雨。
这是毁掉他攀岩计划的台风前奏。
……他讨厌这场台风。
点点雨丝飞过玻璃窗,灯光流连其上,模糊了爱人眼底的情绪。
斑驳水痕中,池雪焰开始看不清彼此的倒影,所以又收回视线。
与此同时,贺桥回答道:在想一个想了很久的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次见面时,你的自我介绍。
池雪焰有一点茫然,半晌才从记忆里找出那句胡说八道的玩笑话:领证那句?
——我脾气火爆睡觉打呼前任无数全都没删,你能接受的话我们当场领证。
他自己都不太记得究竟说了什么,反正是一般人不能接受的事,因为当时他想速战速决,尽快劝退相亲对象。
贺桥居然还记得。
并且不动声色地验证过真伪。
其中唯有一点,他无法独自验证。
因此,池雪焰听到他平静的声音:你的脾气很好,睡觉也很安静。
目光则撞进他并不平静的眼睛。
所以……前任是不是真的都没删?
舒缓悠扬的音乐声中,吃布丁的动作停下,银色勺子轻轻碰撞着碗沿。
贺桥看见池雪焰的眼神是错愕的。
纯然的错愕,紧接着转变成一种晶莹剔透的笑意。
那都是开玩笑的,我没有过前任。他忍俊不禁道,只有一个现任。
他是第一次谈恋爱。
其实贺桥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可亲耳听到对方承认的感觉,仍然是不同的。
理性告诉他,无论是前任还是别的,都是过去的事,与现在无关,是池雪焰的自由,他不该过问。
然而,感性却根本做不到不在意。
他在意这件事很久了。
哪怕只是一个极其渺微的可能。
池雪焰似乎觉得这件事很有趣,用揶揄的语气继续道: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贺桥便真的问了下去:为什么之前给我的备注是小十一?
池雪焰用手机时从不避着他,他看到过这个备注许多次,直到昨晚被修改成贺桥。
因为你是我认识的第十一任相亲对象。
他语气坦然地解释道:最开始是习惯性这么备注了,后来是一直没想到合适的称呼,也就忘了要改。
习惯性这么备注。
贺桥霎时想到了曾经以同样方式被编号的另一个人:任宣也是相亲对象?
对,但我们一直都只是朋友,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池雪焰说完,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异样。
在婚礼结束后不久,他就把对任宣的备注改掉了。
那时的他与贺桥远没有现在亲密,应该没什么机会看到他的手机屏幕。
池雪焰面露诧异:你怎么知道他也是?
在婚礼那天看到过你给他的备注。贺桥说,你接到他的电话,然后放下手机去接他了。
在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面前,池雪焰足足怔了好几秒。
原来那么早之前,贺桥就开始误会了。
……他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跟任宣约球的计划总是泡汤了。
是某个人故意的。
结束了晚餐的恋人们陆续离开餐厅,风雨交加的夜里响起笑声与交谈声。
电影院就在不远处,饭后该简单散步。
走到即将没有屋檐遮挡的地方,贺桥撑开伞,正挽着他的身边人还在仔细回忆往日平淡生活中,曾被自己忽略的瞬间。
打完球回家的路上,来接他的贺桥听说任宣谈恋爱了,在短暂沉默后问了一个有些怪异的问题:你是什么心情?
教外国文学的老师送了一本精装外国童话集作为新婚礼物,后来,池雪焰经常发现那本书出现在很难找到的地方,他一度以为是自己随手乱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