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疤: 八十一:消失---
title:八十一: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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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像收到简讯却装睡。
路柔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源自人天生的两大毛病:一是忘记,二是记错。
有时绞尽脑汁去想,就是想不起。
记不得了。她耸肩。
江漫问:都不记得了?路柔没吭声。
真所有记不得了?她知道是自欺。
而且,也没这个必要说。回锅肉再炒,可能就要糊了。
江漫也跟着沉默,没打算硬撬她的口。现在他是永远拿她没辙的,她可不怕会失去他。爱她之前,他也从没觉得自己可以这么束手束脚。
湖面,来了阵风。
哦,你记得吗?路柔忽然开口。
她的眼睛往上看着,说,我走那天,你说你喜欢沉蓓,我知道是气话,但还是气,两个人谁都不嘴软,然后我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像被绑架了一样,就跟我说,我从来没强要你为我做这些。
江漫低了点头,脸上想认不敢认的。
路柔敲了根烟,问他来一根不?江漫摇头,她想了想,也不抽了。
因为这句话想走的。路柔说。
江漫喉咙有点干,艰难地问出。
还有别的吧?
嗯?
不只这句话。别的问题呢?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呼出,这动作像吸烟。
她看着他冻红的手,再看向别处。
慢慢地,路柔说:我一直很支持你搞音乐的。
江漫:然后呢。
路柔:也理解你的自由。
他也明白不是所有理解都是能治好的药。
路柔看着湖面的云在晃,问题是,我变贪了。暗恋那会儿,你看我几眼我就觉得够了,在一起后,我连你跟女的正常交往都忍不了,也受不了你关十多天不理我。我觉得我侵犯你了,但又觉得委屈。
他心里一梗,声儿有点哑:还有呢?
我更喜欢在大城市里有个工作。
还有呢?
路柔转过头,看着他。
上大巴前,我其实希望你说一句,好,我陪你回北城。但你没有。
江漫的嘴被风吹得有点干,缓缓出声:你既然死了心要走,我留你干吗。我这样想的。
哦。
路柔眼神有点空。她知道,那时江漫宁愿举着天鹅受伤的脖子,也不会卑微求她别走,还不够爱她到能放低身段。
走走吧。江漫突然起身,也拉起她衣袖。一直坐这儿吹,会感冒。
路柔也觉得是有点冷,起来,跟着他往右边小道走,也有一条水上栈道,栈道往上,是个小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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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在坡上树林流窜,世界静到听见脚步声。
意识到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后的一段对话了,两人都没有什么闹的心思。只是安静、和平。并肩走着。偌大的公园冷清,只有他们在走。
冷风吹得眼睛干涩,她停下,揉了揉眼。江漫也站下,伸手,裹紧了她的围巾。
真没可能了?他放下手时,问。
路柔也放下自己的手,觉得眼前糊了一下,又恢复清明。
看着他,她说:你摸。
路柔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
嗯?
规律吧。她指心跳。
江漫站直了。什么意思?
路柔:两年前它就这样了,没有再为哪个男的异常过。
直升机那天也没有?他仰起头问。
路柔沉默了一会儿,绕开这个话题。她扔下他的手,朝前走,边说。
以后我只想把心放在自己身上,我更喜欢一个人过。
江漫没有立即跟上。
路柔走着,踩到一颗流浪的鹅卵石。
才听他缓缓在后面说话,声音低沉:哪有人喜欢一个人过,不过是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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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路柔指了指前方:再走一段就是音乐喷泉,还有酒吧。
意思是要到头了。
他现在已走在她左肩侧,挡住袭来的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