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漫仰了下颌,示意她继续说。
为什么?
江漫想了想,选择把实情托出:她和我闹了矛盾。但她是我唯一的知音,我很欣赏她,所以不舍得失去联系。
蓦地,那块儿被狠狠揪了一下。是狠狠捏住那块肉,顺时针,一百八十度,扭曲得血肉模糊的揪。她好嫉妒能左右他情绪的人。
路柔艰难地扯出一个笑。
而我和她走得近,又能让你接近她。我没猜错,我可真有本事。
她有意让他也疼一下:她有男朋友了。
他很自然,像谈家常:我知道。
她与他眼对眼,就那么一会儿,路柔后悔了,她不舍得他疼,不舍得他难过了。
于是轻轻垂低眼,掐着指尖。如果,你想找回她,我可以…
找回?
她抬头,慢吞吞:就是…做她男朋友。
我为什么要做她男朋友?
她顿时不解了,看着他,呆若木鸡。
你不是,不舍得…失去联系?
毕竟是他利用了她,江漫有点不好意思,见她误会,在头晕目眩中一点点给她讲清了原委:
当时两人同桌,因为古筝才越走越近,有天白江提出谈恋爱,他不理解什么是谈恋爱,白江说伯牙子期知道吧,这种关系叫谈恋爱。于是他同意了。但他的心思全是古筝,白江想让他更在意她,想让他牵她手,甚至亲吻,做情侣该做的事。
可他根本不能接受被人碰,更不能接受伯牙怎么能牵子期的手,甚至嘴贴嘴…后来两人便散了,白江拉黑了他。可白江的古筝造诣无人能及,他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替代白江和他商讨关于古筝的深造,于是才发生了加她好友的事。
一开始白江知道他只为了古筝而来,才不理他,后来有了新男友,两人才能稍微聊一聊。
江漫没有嫉妒,反倒真诚地说:谢谢她男友,不然我就损失她了。
这句话对路柔来说,很不知滋味。
有人说我像和尚。江漫温雅地笑了笑。我对男女那些,不感兴趣。
偏了头,他摸着床柜摆的一副小型古筝模型,深情地凝视。
我的命是它的。
猛地,她的心口那儿突然蹬了一下,莫名其妙:他对古筝的专情认真,她竟然觉得气质浓郁、浑身性感。
路柔低下头,干巴巴地说:和尚…
所以,古筝演奏会大过一切,无论是和谁看。谁,不重要,他不在意,他也不在意会不会给这个谁带来了幻想。
这一刻,她居然病态地宁愿他泛滥多情、沾花惹草。
药劲缓缓来了,有点困。他闭了下眼,说被别人喜欢,很麻烦。
他瞟向她,眼眸发沉,笑了下:还好你不喜欢我。
我本来就不喜欢你。她忙接话。
背过身,她要转移话题,于是快速谈起别的:听说大四毕业晚会有舞会,我还没跳过交谊舞呢,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参加…
很久,没有声音。
她慢慢转过来,看过去。
江漫,原来睡着了。
站了一小会儿,她起步,慢慢向他走近。
再轻轻蹲下,双手趴在床边,认真打量他的睡颜,还有他放在被面上的一双手。
骨节清晰,指尖粉色。她纳闷怎么会有人的手能是粉色,还粉得这么冷艳、清傲、贵气。
她用指尖轻轻戳了下他的食指。
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他。
就那样,慢慢地,眼睛顺着往上寸量。
看他因为沉睡而显得更加温润的脸。
他把温情表现得这么合情合理,不掺任何旖旎之情。他是唐僧,是旃檀功德佛,温良又绝情。他是个密封罐,要用致命的劲儿才能拧开他。
路柔把目光长长地放在他轻抿的唇上。
这地方,看着,看着,她突然越来越慌。
因为一股熟悉感在她脑里延伸,等大脑颞叶把那晚的记忆还给她时,她已经捂着嘴,在无声尖叫了。
她对江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