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NPH): 珍重T2的出发层格外拥堵,远处闷雷阵阵。月季瞥了眼仪表盘,眉头轻蹙,攒动五指打了把方向,孰料斜刺里陡一下冒出辆黑车。
呲啦——
刹车音刺耳地灌入耳膜,她整个人往前一晃,紧跟着有男声骂骂咧咧。月季抓过伞下来查看,所幸剐蹭不严重,简单走了赔偿流程。
外头雨势越来越大,视线模糊成一团,伞是临时在总会拿的,方才发觉中轴生锈,有些松动,雨水顺着缝隙泼湿伞骨。她摸了摸发尾,也湿漉漉的,干脆收起伞,快步朝北边走。
进到航站楼,拉杆箱轱辘碾在大理石上,呼呼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月季踮脚朝四下张望,右手边的伞面还挂着污水,一路走一路滴。
找不到位置,拨出去的电话也始终占线,她没由来又急又慌。
我爸的事你别操心了,审批昨天下来的,过段时间我带他回老家散散心。方成靖无趣地把玩着银色火机,手抻到耳机边缘摁了摁。
…替我跟老师道个歉,不能送他了。
我不干,你到了地方自个儿联系他请罪吧。他翻起白眼,还有,你安检都过了,干嘛还让我叫月季来?
航班受气候影响,延误了半小时,朴悯偏头,默默凝着透明的雨幕:想知道她会不会来啊……
方成靖笑他演电视剧呢,余光瞥向人群,眼底燃起星点戏谑:那万一…她来了呢?
月季正左顾右盼地找人,热意逐渐爬上脸,腮颊闷得通红,哪里能注意到角落里的快门声,方成靖咧嘴把照片发过去。
朴悯盯着女孩忙碌的身影,食指欢快地敲了敲膝盖,唇角一弯。
她心里不是完全没有他。
真不见一面了?方成靖问。
朴悯肯定道:还会再见的。
灰白色云层兜不住沉重的雨点,颤抖着倾囊而下。机舱腹部的信号灯闪烁不停,好似一排排明亮的珍珠,洋洋洒洒想要挥向人间,机翼的嗡鸣吞尽细碎呢喃,掩埋那些道别中的不舍。
终有一天会再见面,但在那之前,他要追寻自己的星星,成为更加完整更加圆满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巨型的机械鸟霎时腾空而起,刺破雨雾。
月季似有感应,顿滞一瞬,仰头注视着那架飞机,默念珍重。
敬爱会的福利机构最终选址在海城,蒋水意办事稳妥,替月季省下不少力气。眼下就剩朴世京的那个股份激励计划,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看来要抓紧了。
烤鸭端上来时,金千巧还杵在角落谈生意,闻到味儿立即心猿意马,三两句挂断电话,搓搓手落座。
鸭皮红润油亮,香味扑鼻,背面有一丝丝鸭油,烤得焦脆十足不腻味。
金千巧最近就好这口,连吃了月余也没厌,筷子翻飞叨了几块肉和葱白卷进薄皮里,再往甜酱里一滚:所以土地政审这块,你有人脉帮我把把关吗?
别想了,国会最近乱成这样,没人敢开后门。姜朝盛了碗热汤,小心挑走花椒,殷勤地献到月季跟前。
金千巧不满,嘴一抹故意给他不痛快:啊,悯哥离开的太突然了,不然我找他准行。
月季果然怔了怔。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姜朝一记刀眼丢过去,旋即委屈巴巴地拽月季的袖子。
月季回神,哂笑着赞同他:他说得对,千巧你还是安分点吧。
金千巧咕咚咽了口麦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谄媚地眯了眯眼:那…均晗哥呢?他搞建设的,经常和政府的人打交道哦。
她对沉均晗的那点心思明晃晃写在脸上,姜朝啐她一口:喂,你别太离谱,嘉嘉姐才……你能不能正经点?
金千巧理直气壮,拔高音量:我怎么不正经了?我在说地皮的事,你想到哪里去了。
呵,我是告诫你别上赶着倒贴。
她筷子一摔:你再说一遍!
这两人好的时候狼狈为奸,闹起来也没完没了,月季夹在中间听得头疼,只好举白旗投降:好了,别吵架。
千巧你想想,那块地竞争这么大,四海也没有下场,不见得有多好吧?而且大选在即,如果换届了,后续指不定政策有变又烂尾,倒不如等一等。
月季的建议中肯,金千巧默默寻思了半会儿,总算是消停下来。
吃过晚饭,姜朝开车载她回家,月季拧了瓶矿泉水小口啜饮着,等看到高架的岔路开口道:送我去紫园。
姜朝脸色突变,脚下一刹,差点变道。
矿泉水灌进喉管,辣得她猛咳几声:咳咳…我找他有点事…不是过夜……
…哦,什么事啊?他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却依旧警惕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