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不为,何况殿下这般信任自己,他怎能做暗室亏心的事?
脑中一番天人交战,姜去芜终是将那封信往行囊里一塞——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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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姜去芜,阿妩回到宫中,又往垂拱殿去。
这一年来父皇身染沉疴,有时连她都不认得,不管见了谁来,只是一个劲地喊要拔剑杀人,闹得鸡犬不宁。
近两日病情却有了起势,渐渐能认出人了,还能好好说上一会话。
龙榻旁几名宫女侍立在侧,见阿妩来,行过礼便退了下去。
阿妩走近那遮了半边的黄龙幔,抬手将之钩上,榻上人闻响亦回转身来,灰飞的双鬓格外打眼,每每瞧见还是心惊,天光一照进来,像是一瞬间簌簌然脱落在眼前的粉壁城墙,惊目的斑驳。
她在榻边半跪下,身子伏在床沿,轻轻唤了声:父皇。
永安帝抬起枯瘦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老迈苍凉:吾儿今年十九,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早已出嫁了,不该在这皇墙之内蹉跎年华。
阿妩眼眶微红,笑道:如今这般也挺好的,皇城这般壮丽,阿妩每日都能登临观望,俯瞰天下苍生呢。
永安帝收回手,神色怅然,像是在追忆什么。他喃喃道:是啊,群宫林立,这朱红雀绿的景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欲望种得深了,劫火也烧不掉……不然,何至于君臣父子相贼,骨肉成泥。
阿妩也有些惆怅:三位皇兄,如今一位也不在了。
二人一时无言,过了会,永安帝道:最近朝中可有波动?
阿妩回道:朝中一切如常,只是这平湖底下暗藏峥嵘……前些日子,去芜哥哥审案时发现竟有尚未流用的铜钱出现在民间,仅一人身上便有五枚,恐朝中有人与外蕃私下往来。
永安帝点点头:此事的确不简单,眼下朝中众人望风而倒,不可尽信。只松年与汝英,一个是吾多年旧交,一个与你总角相识,都是知根知底的,此事可与他二人相议。
阿妩道:去芜哥哥今日一早便启程去沧州了,我明日便去杜府拜访吏书大人。
永安帝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是父皇无能,你堂堂公主,却要亲自登门造访臣子……对了,你皇叔最近在做甚?
阿妩道:皇叔领兵随去芜哥哥去查案了。
永安帝一愣,道:汝英的确少年美才,未来可期。只是,你皇叔竟也愿意同他一起去?
阿妩不解。
她虽知二人参商,然在宫宴之前并未见其有过多交集,且裴寂对姜去芜不满似乎尽是因为她,父皇并不知此事——莫非这其中还有别的缘由?
父皇,这是何意?
永安帝摆摆手:随口一说罢了,我看他二人性情相去甚远,恐生龃龉。
他在有些昏暗的光里霎了霎眼睛,面上像有什么一点点剥落了,露出哀哀的神色来,呢喃道:没想到啊,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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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也还是剧情。
再后面就写到一年前皇叔回来后的第一场肉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