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骋这个人是个聋子,骗他比骗别人容易得多!
思及此,燕羽衣揉揉发僵的肩膀,忽略了自己还在马背,险些压不住马身,在拐弯处被甩出去。
几秒后,身后传来噗嗤的声音,他就知道东野陵这句话本意就是瞧热闹,而并非真正的提醒。
偏偏他还着了人家的道!
果然西凉与洲楚的世仇并非偶然!
西凉人还是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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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让燕羽衣缩减至半个时辰。
抵达巡防营设立在三城之间的营地,东野陵已累得半句话也说不出,下马都是被两名士兵扛着头脚,像搬货物般,小心翼翼地请下来。
放眼望去,由西至南,营地利用简单的围栏,将士兵所在与百姓搭建的帐篷划分。靠近河道的部分,似乎有什么队伍正在装卸东西。
燕羽衣正欲开口询问,却见从其中某个仓库中走出一头戴兜帽,整张面颊都隐匿在云纱之中的高大男人。
男人指挥道:“物资都放在这。”
“那边还有&ash;&ash;”
他转身正好指向燕羽衣所在的方位,语气很明显地顿了下,随即继续如常道:“记住,柴火烘干时一定要有人在场。”
燕羽衣倒退半步,眼见着对方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走来。
在马背之上的心情再度如潮水般袭来,因此,燕羽衣也恰时做出了最有效的应对。
他提起琐碎绊脚的衣摆,选择踩着厚重的雪地拔腿就跑。
东野陵这会没缓过来,还坐在火盆旁烤火,见燕羽衣表情严肃地朝自个这边走,随口招呼道:“燕兄&ash;&ash;”
燕将军向来来去如风,除了带来寒意外,他只留给东野陵个匆忙的背影。
东野陵又好奇地顺着他来的方向看去,很快,了然地冲狸州商会“裴总商”抿唇一笑。
追逐燕羽衣的自然是萧骋。
随着难民源源不断地涌入,方培谨自然选择先从狸州调粮过来,为避免中途横遭抢劫,甚至还亲自护送了段路程,剩下的由萧骋自行决定。
景飏王是大宸人,西洲人的死活于他而言并无什么值得可惜的地方,但他晨起得到侯府消息,说是今日燕羽衣会至难民营地。
那夜的不欢而散明显得有一方先低头,后来的几日,萧骋也明里暗里邀请过燕羽衣,想要与他细谈,但得到的消息都是回绝。
惯常联系,都是由渔山与严钦两人负责,现在连严钦都不出面了,直接派个门房小厮糊弄他。
从来都是景飏王甩别人脸子,后来有了燕羽衣,虽打闹争吵,但至少在某个彼此都默认的界限内。
“你究竟在恼什么。”
他三步并两步,赶在燕羽衣奔进小树林前抓住他。
即便如此,远处的炊烟也已经离他们极远了。
燕羽衣白皙的脸颊被冻得通红,眼睛却格外明亮,在天地浑然一体白之间,像是唾手可得的星辰。
“没有,你放开我。”
“没有为何躲着本王不见。”
“我,我府里有事。”燕羽衣遮遮掩掩,生怕被巡防营那群人发现自己在这与萧骋拉扯。
萧骋怕燕羽衣挣脱,更进一步地,直接用双臂锢住他:“骗子。”
“真的。”
燕羽衣被萧骋这么一晃,原本下马便有点气虚,现在更晕了:“我府里被烧了,祠堂,祠堂着火。”
萧骋冷哼:“祠堂被烧你高兴还来不及。”
“没有,真的没有。”燕羽衣百口莫辩,突然,他灵光一现。
“祠堂族中被烧无所谓,可是我妹妹的牌位也被烧了啊,萧骋,我还有个妹妹。”
“大师说了,为了寄情魂魄安宁,我得亲自为她雕刻牌位。”
余音未消,萧骋还真就停下了,表情变得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