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骋摸了摸燕羽衣的脖颈,无奈道:“你&ash;&ash;”
你字才出口,燕羽衣突然用力滚至床榻最里,刻意躲到萧骋暂时碰不着的地方,端正束好的发也都散开了,留给萧骋个冷酷无情的后脑勺。
燕氏族亲携子进京,自然,族中耆老也来了不少。燕羽衣在祠堂与燕留顶嘴,这群人自然挨个上门来劝诫燕羽衣,希望他能尽快同燕留和解,毕竟后者也是为他,为整个燕氏的安危着想。
普天之下,能让燕羽衣低头的人不多。
先前有兄长,他尚需顾忌。现在他便是整个燕家的家主,再瞧他人脸色行事,未免也太窝囊了些。
将军府大大小小的架吵个没完,脾气柔和的白天前来劝慰,暴躁的直接指着燕羽衣训斥,全然没当他是理应格外敬重的家主。
燕羽衣不是兄长,舍得耐着性子同他们周旋。
按照他在军中惯常的做法,将人吊起来用麻袋捂住头,用力往非要害处打,打得他们叫苦连天起不来床,自然没有心气来书房指教。
但也仅仅只能是想想而已。
燕羽衣这一鞭子抽下去,久经沙场的悍将也得褪层皮,何况金尊玉贵将养的贵族。
打不得,不能打,打也不知道该怎么打。
看似半月悠闲,实则每日都过得格外憋屈。
燕羽衣颇为郁闷地将脑袋躲进薄被中,身边窸窸窣窣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倏而停止时,他被人锢住腰,脑海泛起想要逃开的念头,却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懒得再动弹。
萧骋用力将燕羽衣从床榻里挖出来,主动帮燕羽衣褪去外裳:“本王今天替阿稚带了你喜欢吃的糕点。”
燕羽衣闭着眼,低声说:“没胃口。”
萧骋捉起燕羽衣的手指把玩,将玛瑙戒指挨个往他手指里套。青年手指细长白皙,骨节分明,任意哪个都戴得上。
只是他缩手时,萧骋忽然将戒指收回。
“小气。”燕羽衣讲。
萧骋抿唇笑道,“遴选新任少主,日后家主之位旁落他人,你爹怎么没给你多生几个兄弟姐妹。”
燕羽衣终于睁开眼,神情松散疲惫:“你把燕胜雪安排去哪了。”
新帝对外宣称燕胜雪失踪,唯奉萧稚做太后。待过个几年风声松懈,再接回明珰城居住,三小姐要想明目张胆嫁人是不可能了,还得想办法做个新身份给燕胜雪。
萧骋手指冰凉地抚触燕羽衣耳垂,思索道:“燕胜雪自然有好去处,只是本王没想明白一件事。”
“燕三小姐之上,燕氏家主之下,怎么没见你提过二小姐。”
燕羽衣:“……二小姐?”
“她也是你的妹妹,怎么燕将军好似对她没什么印象。”
燕家二小姐早夭,这是整个西洲都知晓的事实,涉及将军府的伤痛,况且才出生一日的孩子,对局势也并无影响,久而久之便刻意被所有人遗忘。
只是为何萧骋会提及?
“燕寄情死得太早。”燕羽衣心情复杂,毕竟自己若是女胎,定是顶着燕寄情这个名字长大。
“不熟。”
他怕萧骋看出端倪,于是翻身背对他,果断道。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半晌,萧骋又抛出诱惑:“将当年的故事讲给本王听,本王便将这枚戒指送给你,如何。”
事出反常必有妖!
燕羽衣用力抓住从后伸至他眼前,不断晃悠的持着戒指的手,张嘴狠狠咬了口,怒道:“破戒指值几个钱!燕寄情的墓就在后山,要问就去她坟前问!”
萧骋看着虎口整整齐齐的牙印,忍不住沉沉笑起来,询问道:“听说从族中选拔少主,须得过家主这一关,若武力尚佳,便可继续培养。”
“小羽,西洲还有多少人的武功能治得住你。”
“届时要放水吗。”
燕羽衣拧眉。
绕了这么大一圈,恐怕这句话才是萧骋最终想问的。
萧骋反扣住燕羽衣的手,缓缓道:“明珰城的将军府人满为患,本王却见并未有任何一个姓燕的族亲入住,按理说,你应在此刻将族中青年才俊留于京城培养,至今仍将他们安顿在校场附近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