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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老城区,整个色调像极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梧桐树下,明黄的矮墙蔓延到街道的尽头,昏黄的路灯仿佛拢了细细的薄纱,撒下朦胧的光在方格的小红砖上。
程思予倚在朱红色的大门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你吓到我了。
沉之越将东西捡起来以后,低头一看,皱了皱眉。
哥哥。程思予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他,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马上就要回来,我就直接过来等你了。沉之越抬起另一只手,给她看手里提着的蛋糕盒,隔夜了就不好吃了。
程思予看见盒子上的logo,知道那是Y市很有名的一款芝士蛋糕,不由微笑起来。
哥哥吃了吗?
沉之越顿了一下,眉尾似是挑起一点,还没有。
一阵沉默,空气都像是凝住了,静止在幽沉的夜。
程思予笑了笑,那哥哥上来跟我一起吃吧。
沉之越默然片刻,握紧手心拾起来的东西,点了点头。
程思予一进屋,打开灯,就跑到阳台上先烧了一壶水。
沉之越轻轻地关上了门,回首去打量后面的门栓,一共两个,且有一个有着新装的痕迹。
哥哥过来坐吧。她边找东西边招呼他。
沉之越在心里叹了口气,向着她走去。
程思予的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尤其是阳台上面放着几盆绿植,打理得很清爽,给这个不大的屋子平添了一些生气。
她从抽屉翻出一个小圆罐子,银色的金属质地,却没有任何的图标。
宿舍有个同学是云南的,家里在中缅边境的高山上有一片茶园,她每年都会送一些茶给我们。
她把茶叶放进一个马克杯里,将烧开的水倒了进去,氤氲的烟白热气向上蔓延开来,熏得她的眼角都潮湿了一片。
听说,这款蛋糕配红茶最好吃。她把杯子端到他的面前放着,不知道配滇红味道怎么样?
沉之越低首,看着那明红色的茶汤里不断旋转的茶叶,慢慢地舒展开来,问道:你呢?不喝茶吗?
程思予打开蛋糕盒,看见透明的塑料盒子周围还放了几包冰块,她一一取出来。
我才住过来这里不久,也没有人来过,就只有一个杯子。
她的手顿了一下,又说道:哥哥介意用我喝过的杯子吗?
沉之越平静地说道:不介意。
程思予浅浅地笑,切了块芝士蛋糕出来,递给他,我也不介意。
他的眼睫跳动了一下,但仍旧淡定地握着马克杯的把手,浅喝了一口。
茶的气味很香,像是沾染了雨露的草木气息,回味醇厚而甘美。
程思予尝了一口蛋糕,就将阳台上的白格子窗推开,微凉的夜风吹拂进来,揉着一点点的花香。
沉之越抬眼看去,这才发现外面是S大的校园。
', '>')('原来你的房间是这个方向。
哥哥,以前也会在这里跑步吗?
她将勺子含在唇间望向他,眼瞳里似是闪着光。
会。
在这里打过篮球吗?
嗯。
大学时候的他,晨跑的时候,打球的时候,也许曾经向着这个方向眺望。
那个时候的他,又怎知若干年后的程思予,会住进离当年的他如此之近的地方。
明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无法自拔地陷入。
恍惚之间,他又看见了那一年的旋转木马,闪烁的灯光,欢快的音乐。
那个少女骑在白马之上,眼瞳如星般璀璨,娇俏地笑着转向他。
只可惜,他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即使,他的衣袖轻轻地滑过她的手臂,也没有惹来她的回眸。
忽然,程思予的手肘不经意地碰了他一下。
沉之越回过神来,只见她拿起他刚用过的杯子,轻抿了一口。
她湿润的唇角,是他刚喝过的茶。
又是那种触电般的感觉,心脏被麻住了一瞬。
程思予像是没有注意到般,又挖了一口蛋糕送入唇间。
这个芝士有些酸,就一点都不腻。
沉之越叹了口气,把刚才捡到东西放在桌上,这个是什么?
防狼喷雾啊。程思予的眼睛闪了闪,淡定地回道。
思予,你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沉之越认真地看着她。
程思予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回道:哥哥,我知道的。
沉之越离开的时候,坚持不让程思予送他下楼。
他看着她关好门,且听见门栓推上的声音才肯转身。
楼梯刚下到一半,他就听到另一边的门响,吱嘎吱嘎。
他猛地抬首,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开门,看向程思予的房门。
沉之越心头一跳,又对上了那个男人望下来的目光。
强烈的,灼热的,那种毫不掩饰的感觉,和那天在窗户后面窥视他们的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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