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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深微微一惊,扭脸望去。黑暗中浮现一张苍白的脸,脸上带着病容,长长的头发遮住侧脸,神情淡漠。
莲姐?银子弥出声呼唤。
薛小莲手上提着一盏应急灯。这时,远处的走廊尽头也出现了一盏应急灯。薛小莲急忙关了自己的灯,伸手扯住银子弥的袖口,三人快步走到拐角处。
远处过来一个秃顶男人,灯光映着脸庞,露出猥邪阴损的眼神。他在前方停了片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或者在考虑什么。然后快步离开了。
薛小莲轻声说:那是药剂师,是个助纣为虐的坏东西,你们千万别撞上他。
三人继续往走廊深处走。
银子弥问:莲姐,刚才是你断了电?铁门也是你开的?
薛小莲默然不语,加快了步伐。
聂深与银子弥互视一下,彼此点点头。银子弥忽然有些生气——聂深是黑鲛人的少尊主,自己怎么和他有了默契似的?这是原则问题,她发狠地甩了一下头,赶到薛小莲身边,不再理会聂深。
聂深苦笑,跟着薛小莲七拐八绕,来到一座椭圆形的顶棚下。薛小莲抬起应急灯往上照了照。顶棚的结构很复杂,钢筋和水泥显然是后期加固上去的,为了保持穹顶的安稳,又在墙壁之间竖起巨大的圆木。
薛小莲往前指了指。再走三十多米,有个侧门,从那里可以出去了。
聂深再次提出那个问题:为什么帮我们?
我不认识你,我帮的是小财迷。薛小莲说。
嗯?聂深愣了一下。
银子弥翘起下巴,冲聂深哼了一声,意思是:沾了我的光,还废什么话?
薛小莲忽然很紧张。我得回去了。
银子弥见她这么害怕,便说:一起走吧。
不不,我得回去了。薛小莲变得惊恐万状,似乎银子弥提出的一起走是个可怕的咒语。你们快走吧,他快回来了,千万别让他撞见你们。
还没等聂深和银子弥说什么,薛小莲已经转身踉跄着离去。
四周变得很静,聂深和银子弥悄悄往前走。
一片死寂中,冷不防响起嗡嗡声。聂深一摸口袋,是自己的手机。他拿出来一看,显示是大耳桑。但现在没工夫说话,聂深直接挂断了。
不过,嗡嗡声显然惊动了什么。
远处传来一阵缓慢而有力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堵住了聂深和银子弥的路。
两人急忙躲在角落。
又有一个身影跑向那个人,很快传来说话声:将军,电路很快修好,正在接最后一根线。
这样不是很好嘛。这才是夜的本质。罗堪的声音传来。
那……
屠侍卫,你要学会欣赏黑夜。黑夜是有层次的。
……是。
屠侍卫走开了。
罗堪继续往这边走,身影愈发显得高大,在黑暗中如一座行走的死神雕像。
聂深和银子弥无路而去,只能贴着墙根往回退,一直退到了来时的走廊里。二人正沿着原路往酒吧大堂的方向走,另一侧出口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黑鲛人的呼喝。
其中有几个黑鲛人的脚步声远去,看样子是大门外起了事端,他们前往驰援。
其他黑鲛人进了走廊,继续搜索。
', '>')('聂深和银子弥进退无方,准备放手一搏。这时,旁边的一扇门忽然吱咛一声,打开一道缝,似乎有遥控装置。
二人来不及考虑,只能先溜进去。
他们前脚刚进门,外面便冲过去几个黑鲛人,呼喝声远去了。
聂深抬眼打量屋子。这里有独立的照明设备,墙上镶嵌着微型壁灯,四周充满了蓝幽幽的光芒。屋子中间的漆器柜子上雕刻着一幅画,画面的底部隐约透出两个字:焚杀。
聂深打开柜子,不禁一惊。数百个贝壳围着一条鲛皮,上面呈现出刺青。
银子弥有些惊喜地说:这是鲛纹。
聂深则有些茫然,不知道这种刺青其实是生长出来的鲛纹。
银子弥脱口而出:你爸爸的后脖颈也有啊。
聂深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一暗,说:我没注意。
这么复杂完美的鲛纹,第一次见到。说着,银子弥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低喃,精心保存的鲛皮,说明这个鲛人地位高贵,难道他就是罗堪的父亲?
聂深的神色忽然变得很奇怪,似乎在倾听什么,注意力转到了别处。
银子弥已经拿出了手机,对着鲛皮摁下拍照键。
咔嚓一声轻响,聂深竟突然抱住了银子弥的脑袋。
与此同时,密室的门猛地关上了,发出哐当一声。
你——
手机掉在地上,银子弥试图挣扎,但很快摔倒在地。聂深急忙抱住她的头。
银子弥吐出一串模糊的声音:腔体共振……声……波……杀人……
她捂着胸口,身子猛地抽搐几下,脸上的痛苦神色令人不忍直视。
一切发生得太快,转瞬间,形势崩塌,无法收拾。
阿银!聂深呼唤。
他刚才听到细微的音韵传来,知道已经晚了,试图捂住银子弥的耳朵进行补救。但马上意识到,那是通过声波直接与人类的身体产生共振,捂住耳朵没用。只要被声波包围,人类是逃无可逃。
聂深把银子弥的手机捡起来放进她的口袋,抱着她肩膀大声呼唤: 阿银!
银子弥的四肢渐渐僵硬,只留下微弱的喘息声。她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罗堪曾用这个方法杀了不少诛鲛士,在雨夜的客运站也用这个方法劫掠平民。只是她没料到,罗堪竟把这个方法提升到建筑物的层面。
原本罗堪用自己的身体为源,将胸腔与颅腔的共鸣连成一体,通过鼻腔送出振动音,借助雨水中的声波反射与折射,形成声波之网——如今竟在房间内,以同样的原理,构筑了声波场。
显然,罗堪刚才在黑暗中看到他们,或感应到他们的存在,然后不露声色,把他们逼到走廊,迫使他们无路可退时,悄悄打开密室门,故意给他们一个出口。
这间密室,是罗堪设置的捕猎器。
入室之人,皆无希望!
桀罗将军比他们预想的更加可怕。
聂深冲到门前,使劲踢门,屋门发出哐哐的回响,纹丝不动。聂深坐在地上,手托着银子弥的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心如刀铰。还说什么拯救别人,只不过转眼间,一个女孩倒在自己面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而那个对手,根本还没有露面。
紧闭的门外,隐约传来一支古老的歌谣。那歌声化作神秘恐怖的音韵传来,仿佛来自无处不在的恶魔之喉。
屋门突然打开,冲进来十几个黑鲛人。领头的屠侍卫大喝:别让他跑了!
聂深抱起银子弥试图冲杀出去,却无法施展身手,被蜂拥而至的黑鲛人捕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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