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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玲珑……这个名字是一个禁忌,因为想起来的时候,他会觉得浑身被撕裂了一半。
季陵光没说错,确实是他亲手杀了苏玲珑。
他还记得她身上蓬勃而出的鲜血,把她的白衣染红,而她居然在笑。
白泽……以后,你可要好好活下去。
她临死的时候,想的还是他。为了这个承诺,他忍受了那么多年的孤寂,可是那个女孩的命运,居然和苏玲珑的命运惊人吻合。
所以,他绝不会让陶夭夭成为下一个意外。
客厅,晏七好奇地打量着满架的古董。他随手拿起架子上青铜打造的帆船,发现这个好精致,沉淀了历史的东西总能让人惊叹。
这东西一定很值钱吧。
晏七把帆船抛向空中,白泽单手接住,把帆船放回原处。
不许乱动。
别那么小气嘛,我跟你都是姐姐的式神,我们勉强也算有同袍之谊了。
白泽气质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看上去很不好相处,但跟季陵光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晏七在季陵光面前插邪打诨惯了,他压根就不会把白泽毫无杀伤力的警告放在心上。
晏七转移注意力,拿起浑身通透、苍翠欲滴的玉雕龙。啧啧啧,客厅中全部都是宝贝啊。早知道这些东西会这么值钱,他以前没事的时候就多收藏几件,现在就可以弄个亿万富翁当当了。
说了不许乱动!
白泽劈下风刃,晏七没有想到白泽会突然出手,他旋身躲开,把玉雕龙顺手放在了古董架上。
你悠着点,现在它坏了可跟我没有关系了。
幸亏他身手好,不然搁在旁人身上,早就把玉雕龙给摔坏了。晏七表情有些小神气,他欠扁地问:是不是季陵光惹到你,你身手不如他,把气撒在我的身上来了?
咦咦,果然柿子还是捡软的捏,难道他长得就那么像受气包?
晏七抬手摸了摸脸,再次躲开劈头而来的风刃。
滚!
要我滚可以啊,你得先告诉我,陶夭夭的情况才行。
白泽不知道把陶夭夭藏到哪里去了。晏七把宅子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她,弄得晏七现在都有点怀疑陶夭夭真的死了。
我不会让她有事。
那就是陶夭夭还没有脱离危险喽。
晏七翘着二郎腿,在梨花木椅子上坐下。他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纤细手指,在实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他把白泽走后,三号楼中发生的事情简单地与白泽说了一遍,然后说:妖怪们现在都以为陶夭夭死了,预言消失了,陶夭夭的危机也就解除了。我觉得为了陶夭夭的安全,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你的意思是,对外宣布陶夭夭死亡?
季陵光在妖力尽失的情况下,遇到贺青瓷还能全身而退,命挺大啊。白泽嘲讽地想。
只是白泽想不明白,龙星尘的妖力为什么会失而复得。
嗯,就是这个意思。晏七说。
放出陶夭夭死亡的消息,省得妖怪们知道陶夭夭没死,一个劲地追杀她。晏七拿过果盘中洗好的水果,嘎嘣咬了一口:陶夭夭演艺事业毁了,她现在没有工作,朋友更是少的可怜。就算是她真的死了,又有几个人会为她伤心难过?
啧啧啧,陶夭夭能把自己的生活过得这么寒掺,也算是个人才。
我看不如这样,等她伤好了以后,你利用你的人脉,帮她重新弄个身份。说不定几年以后,她还可以顶着她这张不老容颜重新出道。
晏七不由默默感叹,他这个式神真不是一般的贴心,连主人以后的生活方向,都帮忙规划好了。
陶夭夭的梦想是成为影后,能让她重新开始演戏,白泽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这,件事情必须由陶夭夭亲自点头才行,他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再耽搁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打铁要趁热,在妖怪们已经怀疑陶夭夭死亡时,坐实他们的猜测,预言带给妖怪们的恐慌,很快就会消退。
现在城市中,阴阳师依旧不时地活动,齐聚在城市中的妖怪,很快会分散到世界上的各个角落中。从此以后,就没有妖怪再关注陶夭夭了。这可真棒。
不行,我们不能轻易帮她做决定,一切都等到她醒来后再说。
', '>')('白泽警告晏七,想要在这里住下,最好不要随便乱动他的东西,然后离开客厅。晏七撇撇嘴,心里很不爽。
哼,牛气什么?如果不是他晏七,白泽不可能带着陶夭夭全身而退。
晏七的建议被否决,他手稍稍一扬,报复性地准备把苹果丢到白泽的后脑勺。
白泽跟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缓缓回头。晏七手一哆嗦,苹果啪的一下砸在了他的膝盖上,滚落在地。
晏七被白泽清凌的目光盯的心虚,他嘿嘿讪笑两声,抱歉,手滑。
白泽有轻微的洁癖,家里除了陶夭夭他从不允许别人留宿,多了晏七他很不习惯。他克制地说:把地上的渣子清理干净。
知道啦。
晏七非常挫败。他凭借着一张可爱无敌的脸蛋,在人类世界中混的如鱼得水,却半点儿都不讨妖怪们的喜欢。
哼,一定是妖怪都嫉妒他长得比他们好看!这帮坏人!
主卧室,白泽旋转下床头开关,床左侧的墙壁缓缓打开。陶夭夭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密室的床上,台灯橘黄色的光亮,倾洒在她苍白的脸上,给她带着病态的脸增添了一抹暖色。
才短短几天,陶夭夭的身体就遭受到两次重创。伤口的血虽然止住,但不知道这一次,陶夭夭需要昏睡多久。
白泽伸手触碰下陶夭夭的脸。
好冰。白泽指尖微颤。
如果不是她胸前有微弱的起伏,白泽绝对会误以为她已经死掉了。
他用妖力调高密室的温度,踟蹰了好一会儿,才脱鞋上床与陶夭夭并排躺着。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把她轻轻搂在怀中,试图用他的体温温暖她。
宅子外,季陵光一直站在门前没有离开。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感受到陶夭夭的存在,他开始后悔当初决绝地与陶夭夭解除契约了。
可是,为了她能活下来,这又算什么。
季陵光低头看着手上,已经干掉的血迹。匕首插进陶夭夭腹部的一幕,不停地在脑中重复着,陶夭夭当时震惊、绝望、心碎、痛苦的表情,似刀子样不停地的绞着季陵光空荡荡的心。
季陵光几万年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此刻他只觉得眼睛酸涩难耐。他微扬起头,把一切怪到今天的阳光太过刺眼。
季陵光轻阖下眼睛。等他双眸再次睁开时,铺天盖地的蚀骨冷意,掩盖了无边的痛苦,他用力捏紧拳头疾步离开。
龙星尘的别墅里,家庭医生正在帮薛凝处理伤口。薛凝身体有抗药性,麻药对她来说没有用,她面色痛苦地忍受着针线穿透她的皮肤。
啊……
薛凝知道怎样才能激起龙星尘最大的愧疚。她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呻~吟,几次下来,原来站在床边的龙星尘主动握住她的手。
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自打上次龙星尘跟她撕破脸皮,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柔跟她说话了。薛凝心中很是得意,心想一定会把龙星尘的心拉回她的身上。
卧室门前,沈欣雪正好到别墅里,寻找她落在这里的设计手稿。她听到女人尖叫声,鬼使神差地来到卧室门前。
沈欣雪认出床上的女人是薛凝。她上次帮龙星尘设计演出服,找了电视台的朋友帮忙,就意外从朋友那得知,龙星尘的未婚妻是知名制片人,他们感情稳定,快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要结婚了吗?
龙星尘风流多情,以他的作风,是不会收心养性把感情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所以,当朋友说龙星尘会和薛凝结婚时,沈欣雪也只是笑笑,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不过,现在看来那个朋友说的没有错。龙星辰对薛凝是不同的。情人受伤,他可以不管不问;未婚妻受伤,他会陪在身边关怀备至。更加讽刺的是,这张床是她前些天睡过的。
沈欣雪突然觉得自己好脏,她对龙星尘的恨意加深。当年如果不是他强占了她的身体,她也不会被噩梦折磨那么多年,甚至患上了怪病,她绝不会放过他!
龙星尘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猛然抬头刚好撞到沈欣雪充满恨意的视线。
龙星尘欣喜若狂,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沈欣雪会主动上门找他。他激动地一时间忘记薛凝的存在,刚欲起身。就在这时,薛凝敏感地察觉到龙星尘的情绪变化,她顺着龙星尘的视线看去。
沈欣雪!
薛凝用力死死握住龙星尘的手。这时医生又在缝针,她的牙齿都打着颤。她那么用力抓住龙星尘的手:星尘,你不要走。
我不走。龙星尘安慰地说。
他不走……呵呵,那当然是她走了。
沈欣雪神色晦暗,关上房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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