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人失了力,如巨石一样砸下来,两个人都浸没在水中。
他们在水中接吻。
次日,他俩睡到下午。
裴芷先起来,看日历是何湛延的双休。洗漱回来她再三确定人儿没睡醒,于是便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拿手机给宋亭道打电话,想问问他的近况。
告诉那人,过几天去看他。
姐姐姐姐~我不怪你……
像是打情骂俏,宋亭道在这时还嘴甜,三言两语,说什么不怪哥哥因为哥哥也是性情中人但是我也是要公平竞争的毕竟姐姐没说过自己脱单可是我好怕哥哥啊~
裴芷安抚他,没有注意身后那双如鬼魅般的幽冷暗眸。
伺机而动的毒蛇,盘算着盯上的栖息倦鸟,羽翼未满却秀色可餐,即使是它的天敌。
裴芷放下手机,准备回房,转头就看到何湛延一丝不挂倚靠在门框上。
他不说话,只是冲着她笑,眉眼仍是冷漠的。
午后,电动窗帘遮掩阳光几缕,照在他的后背,囊括他的身形,看不清的面容,那股寒意如针。
盯着她。
笑意之下,是深深的失望。
得不到的,终究留给了别人。
后来者居上,只见新人笑。
旧人宠,面愁容,爱恩绝。
把她栓在床尾,门窗全锁好,不顾裴芷歇斯底里的叫骂,一骑绝尘。
火急火燎杀到医院,宋亭道男大十八变,还真往脸上动了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何湛延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全都浮在脸上。
他红温了。
就这么喜欢人妻?我告诉过你了,远离我媳妇……
哥哥~阿芷姐姐没说过你们领证了……
闭上你的贱嘴!
不是大哥!甭说我贱,你俩官宣过吗?我是真心诚意想娶她。宋亭道不夹了,声音比以往雄厚,她也没说是有夫之妇啊?公平公正我追姐姐,大哥你上来给我一顿揍,我去哪说理去?
是啊,她说自己没有男朋友。
对宋亭道,对何湛延,一视同仁。
大哥你哪冒出来的?她就算真是你媳妇?你和她聊啊你揍我干啥?我就不是受害者吗?姐姐给我买东西你嫉妒是吧……
嚯,花的钱还是何湛延给的。
何湛延没有说过分的话,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告诉小三弟,阿芷和他全垒打不止一次——你在和阿芷聊天道晚安,我在和阿芷做爱玩性虐;你巧舌如簧说甜甜的话,我也巧舌如簧舔阿芷的批。
可是他没有这么说。
忘把槽里!野老个黑介亏得慌额瞅照!杀鸡拔鳖孙你是不是还想猫猫麻麻?我槽泥似嘛啊!她不会找你这样的!你个死娘娘腔!男同0!
宋亭道听不太懂急眼的何湛延说的话。无语至极真的会笑,他微整后的脸上还缠着纱布,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口中散发着酒精药水的气味。
呵,不找我难道找你吗?我是0?那也比你好!我当然接受和姐姐玩四爱!你呢?男人二十五岁以后就不行了,哥哥你也要注意保养。不像我,我还年轻,我还是处男~
何湛延略有破防,恼羞成怒未到,攥紧拳头强压怒意,片刻就冷静下来。
再揍他一顿就是送钱给情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吃软饭做上门女婿,班干部能考选调生,你不是爱阿芷,你是在挑岳父。
宋亭道眉眼带笑,被看穿的窘迫仅仅存在一瞬,而后消散无影无踪。
哥哥,你不也是?可惜了,你学历高出国留学,你没入党也没考公,也就七年时间了。
我说对了?你承认了!
什么?
靠女人上位,你不爱她。
何湛延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正是录音的界面,他点击结束,宋亭道意识自己失了言,想辩解什么。
宋亭道你个傻逼生的傻屌!何湛延先声夺人,老子我也是从你这岁数过来的,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都清楚!插足别人感情还有理了?沟槽里!逼养的畜生,你他妈的狗杂种!
阿芷姐姐喜欢我!我!
阿芷是我的!我的!
无休止的争辩,何湛延这次真没动手,辱骂他人一吐为快,宋亭道也不装矜持了,扯着脸俩人互骂,吵闹声穿透病房的门渗到医院走廊,病患和家属窃窃私语。
护士来换药推门入内,俩人戛然而止又呆若木鸡。
宋亭道自知理亏,何湛延口干舌燥,俩人不欢而散。
回家后,何湛延看到躺在地上的裴芷,为她松绑。
随后迎来一大嘴巴子。
你为了别的男人打我?
他捂着脸,震惊之余,又挨了一巴掌。
何湛延前脚出门,宋亭道后脚就给裴芷打电话哭哭啼啼告状装可怜,话里话外都添油加醋,挑拨是非。
裴芷目光冷漠,如腊月冬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新鲜感过去,她已经没有那么喜欢何湛延了。
不会穿尽可能诱惑挑逗他的服饰,不会秒回他的消息,不会在避孕套上扎洞。
尤其是,在查茜茵给她留言后。
你越界了。她如是说。
目光如炬,直视他的眼睛。
他是一只金丝彩雀,歌喉婉转,羽衣艳丽,宾客前来,无不驻足,观赏赞叹,是主人最得意的那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