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队长。警卫一边回那人的话,一边朝柏诗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别被另一个人看见留下查问:快进去吧。
柏诗原本还想问问路,最后稀里糊涂听话地往白塔里面走,进了塔内几步就能看见一个活人,柏诗先去了昨天拍照办理证件的窗口,那里换了个人,变成个俊秀纤细的男人。
她敲了敲窗口:你好,我是新来的向导,昨天有人打电话让我来这里报到。
里面的男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侧着头看她:你就是柏诗吗?莎琳娜昨天和我说过了。
证件都带了吗?
柏诗赶忙把整理好的东西一股脑塞过去,男人拿着章砰砰盖了几面,放进一台密闭的机器里等了一会,红灯变成绿灯才取出来还给她:好了,恭喜您成为白塔的第三十五位向导,已经自动为您开通与ID绑定的储存账户,每个月的工资会在月初打进账户里,祝您工作顺利。
柏诗:谢谢你。
东西不多,柏诗还是十分重视得双手去接,对方在她拿稳了文档后并没有立即松手,而是借着宽大文件掩饰,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摸了摸她的手。
柏诗吓得一把将文件夺回来,连退了几步。
男人被她逗笑了,撑着脸手肘抵在柜台上看她,柏诗才发现他眼下有颗泪痣,我有这么吓人吗?
檀三丹,有人从柏诗身后过来,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肩膀:开玩笑不能太过分了。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上了年纪的慈祥,有种梵音渺渺的威严,柏诗抱着文件袋回头,却看见位大概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眼角的细纹像充满智慧的年轮,供养出那双柔和的,让人被看见就仿佛灵魂得到升华的眼睛。
男人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白音阁下!您怎么过来了?您今天应该有访客要接待的。
有人要我带一带新来的小向导,我原本想去白塔入口接她的,被陶格斯耽误了会,再过去安代跟我说人已经进来了。
结果一来就发现你又玩忽职守,我会向萨满建议扣除你这个月的守纪奖金,就当给你个教训。
不是,白音阁下,我已经很久没……檀三丹还想要辩解,但一看白音的眼睛那些想好的说辞就一句也说不出口了,白音虽然不是塔内等级最高的向导,但一定是资历最老的,每个塔内还能叫得出名字的哨兵向导小时候都被她抱过,以至檀三丹每次见她还是像见长辈一样提心吊胆。
他决定死也要拉个垫背:是昨天莎琳娜特地嘱咐我要多照顾照顾她,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个向导性格很软,让人不自觉想欺负。
白音叹了口气:怎么还有莎琳娜啊。
她看向柏诗:昨天坐在那的工作人员有对你做让你不舒服的事情吗?
柏诗有种被长辈撑腰的感觉,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吧?
檀三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宝宝,做人怎么能这么偏心?
白音瞥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你和莎琳娜我都会让萨满重点关注,让你们在办事大厅工作是想要锻炼你们的脾气,不是为了让你们近水楼台去接近新向导的。
檀三丹又坐了回去,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回她:知——道——了——
白音看他就像看自家叛逆的孩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牵起了柏诗的手,笑容又重回脸上:跟我来吧。
柏诗被她身上的母性迷得迷迷糊糊的,不自觉脚就跟着动了,等她回神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离开了办事大厅,走在一条从未来过的小道上。
我们要去哪?
白音朝她笑了笑,她真的很像大家严厉又慈爱的母亲,先跟我去我的接待室,我临时才收到阿诗琪琪格的消息,准备的比较匆忙,再过十分钟之前预约好的一位老访客就要来了,我得先完成我的工作,才能和你好好谈谈。
你是叫柏诗是吗?真好听的名字,我叫白音,你可以叫我白姨,也可以叫我白姥,太年轻的就不建议喊了,我的年纪可以当你奶奶了。
柏诗攥紧了被她握住的手,十分震惊:真的吗?
白音:我今年一百一十一岁了,你说呢?她甚至俏皮地朝柏诗眨了眨眼睛,很灵动,一点也不像形容枯槁的老人。
大灾变之后大家的体质就有了很大提升,精神力会极大地延缓容貌的衰老,哨兵其实也是一样,只是我从来没见过活的比我长的哨兵。
她叹了口气,那些孩子简直像生出来为向导拼命的机器,总是在不断地损耗,刚修好一段时间,下次再见,突然又伤得比上次更重了。
我尝试一次次地维修他们,但没用,他们最终都会走向报废的结局。
每一个都是。
柏诗:您会难过吗?她其实更想用绝望这个词,但觉得太刺耳,换成了比较温和的问法。
白音愣了下,突然把那些逸散的情绪都收了回去:我怎么在你面前说这些,你还小,还没到能知道一些事情的年纪呢。
她摸了摸柏诗的头:跟我来,我先带你看看怎么具体安抚哨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