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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慢点吃。贺琅伸手,帮他拭去了嘴角边的糖渣。
秦小琮一愣,突然间就脸红了。
六福:突然有了自戳双目的冲动!
这时,侍女又呈上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只金黄油亮的烤鸡。
看到这只烤鸡,贺琅和六福的表情都有些微妙。秦小琮也注意到了,这鸡有什么问题吗?
侍女答道:晋老夫人听闻道长来此做客,特意为道长添菜。这是晋城名吃八宝鸡。
秦小琮问:八宝是指什么?
六福拉长了脸,正常的八宝鸡里面塞的是八种山珍海味老夫人添的菜一般都比较独特。说着,他拿起食盒里的刀将这只鸡开膛破肚,嗯,鸡肚子里塞的全是香草。
六福气得将刀子一扔,老夫人每次都这么寒碜人!
贺琅倒不以为意,姨母惯爱开玩笑。
秦小琮眼珠转了转,他听凡人称赞人常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这送一只都是草的鸡过来,是在讽刺贺琅是草包吗?等等,刚才贺琅说什么,姨母?
那位老夫人是你的姨母啊?秦小琮问道。
嗯。贺琅为秦小琮夹了一块鸡肉,尝尝,味道是不错的。
那你和晋霆是表兄弟?
是这样的。不过姨母多年前单方面与我母亲断绝了姐妹关系,她不承认我们是她的亲戚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秦小琮心里突然轻松起来。他尝了一块鸡肉,确实外焦里嫩、鲜美无比,还有一股浓郁的香草味,好吃。
她为什么要送你这样的鸡?
她认为我修道是不负责任的草包行径,这么多年了都不肯原谅我。
好吧。秦小琮耸耸肩。
一顿饭,贺琅几乎没动筷子,全程都在伺候秦小琮吃喝,秦小琮吃得欢快,完全无视了六福频频扔过来的白眼。
吃饱喝足后,秦小琮倒也没忘了正事,把贺琅拉到旁边书房里关上门。
你发现了吧,九羽就是道观里的那只仙鹤!这句话秦小琮憋了一晚上了,之前在道观为了护住他的心脉我给它输送了点灵力,九羽一出现我就认出来了。我们去问问他,到底谁把他害成这样的,这样就能找出残害仙鹤的凶手了。
等等。贺琅叫住他,这件事情急不得,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把晋霆约出去,你单独见见白羽,别让其他人看到。
秦小琮不是很明白,现在不算太晚吧,我是去找那只仙鹤,我不会告诉晋霆的。
贺琅有些无奈,九羽刚回来,晋霆肯定和他在一起,明天再去。
好吧秦小琮沉思道,那只仙鹤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修为肯定了得,连它都遭了毒手,凶手会是什么人,或者东西?对了,九羽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晋霆的护卫吗?
秦小琮知道,有些福德深厚的人家,会有神灵护佑。这些神灵大多都是因为曾受过这些人家的恩惠,是来报恩的,九羽也是这种吗?那个晋霆身上瑞气腾腾,又有仙气护体,大概就属于此类。
贺琅含糊道:他们从小就认识,极为亲厚。
哦。秦小琮点点头,又问道,那九羽为什么要杀那个道士呢,难道是道士害得他?不对啊,那个道士身上并没有妖气。
贺琅道:我也不知九羽和那道士有何恩怨。但九羽的身体状况他早几年就是这样了你可以问问,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秦小琮有一大堆问题,可贺琅偏偏不许他立刻找九羽问个明白,问他吧,他又语焉不详,只推说见过九羽再说,秦小琮只好不情愿地打开房门,那就只好等明天了。
夜深人静,秦小琮躺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在道观的时候,他亲自探过九羽的情况,已经是油尽灯枯,勉强能拖一日是一日,不赶快问清楚凶手是谁,九羽不就白白搭上一条命?
贺琅的意思是九羽变成这样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难道说多年前凶手就出现了,第一个受害者就是九羽?
这真是太奇怪了,总觉得贺琅在刻意避开一些事情。
秦小琮越想越躺不住,他蹑手蹑脚出了门。给他安排的寝室就在贺琅隔壁,路过贺琅房间时,他往里看了看,贺琅房里已经熄了灯。
秦小琮隐去身形,循着他留给九羽的气息一路摸了过去。都后半夜了,那个晋霆有再多的话也该和九羽说完回去睡觉了吧?
九羽的身体如风中残烛,万一撑不过今晚怎么办?
秦小琮很快就确定了九羽的位置,他的房间里还亮着灯。还没睡,太好了!
秦小琮穿门而过,正要显出身形,跟九羽打声招呼,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九羽确实没有睡,不过他不是自己一个人,他房里还有一个人,正是晋霆。
明明是在房里,九羽还裹着他那件白毛大氅,秦小琮看着就觉得热。
九羽正被晋霆抱在怀里,两个人挤在一张宽阔的扶手椅上,正激烈地亲吻,或者说,是晋霆单方面地在热吻九羽,九羽只是在被动承受。
晋霆真是相当粗鲁,一边啃咬着九羽,一边扯下了他身上的大氅,喘息道:热不热?
九羽抖了下,却也顾不得衣服,双臂缠住晋霆,用力回应他。
晋霆抱起九羽往床上去,明明就离不开我,跑什么跑?
秦小琮反应过来后,红着脸一溜烟逃跑了。
怪不得贺琅不让他来找九羽,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秦小琮一路飞奔回自己的院落,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卧房。
非礼勿视。秦小琮想起了这四个大字,在床上打了个滚,捂着脸呻の吟道,我真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偷看什么?贺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这一刻,秦小琮真的被吓到了,他腾地一下坐起身,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贺琅也跟着坐起身,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这是我的床。
秦小琮不信,掀开床幔一看,立刻汗了,果然,这不是他的卧房。他,他跑回来时慌不择路,竟然跑过头,直接冲到了贺琅床上!
这怎么解释?人家明明告诫过他,今晚上不要去打扰九羽,他肯定和晋霆在一起。是他非不听,非要去,去了尴尬了自己,还打扰到别人了。可是啊,贺琅啊,你说话就不能再直接一点吗,你直接告诉我九羽和晋霆是那种关系不就好了?
秦小琮虽然未经人事,但是啊,他还是具备一些那方面的知识的。之前在墓里的时候,他翻出来过一本图册,图册上全是一些奇怪的姿势,没看几页他就口干舌燥,气血翻涌,还没待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图册就被墓主人没收了,且之后秦小琮再也没找到过它。
当时,墓主人就严厉地瞪视他,四个大字漂浮在秦小琮脑袋上方,非礼勿视。
后来,秦小琮自己想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还偷偷羞涩了好几天。幸好除了他自己,没人瞧见他害羞的样子。
可是,他隐约记得,那图册上的是一男一女,他不知道,两个男子也可以不过那本图册那么厚,他只窥见了其中几页,谁知道后面有没有男子之间的
不不不,秦小琮拼命摇头,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你去找九羽了?贺琅一下就看穿了他。
哪有,我秦小琮僵硬地躺回床上,我去方便,不熟悉路进错了门。
', '>')('等等!秦小琮又坐起身,我回自己屋里去睡。
不用了。贺琅轻叹了口气,就在这睡吧。
秦小琮炸毛了,那怎么行,绝对不可以,我走了,走了哈,你继续睡吧!
第14章 鹤绒锦(四)
秦小琮乱七八糟地睡了一夜,在一堆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挣扎了半天,还是被贺琅叫起来的。
秦小琮坐在床边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在贺琅身边他总是睡得特别沉。
昨晚上为什么说走没走呢?贺琅说了句什么来着他给忘了,就跟被催眠了一样,他就这么睡过去了?
贺琅已经梳洗完毕,正在开门。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明亮的光线照进来,秦小琮不由抬臂遮住眼睛。
贺琅立刻又把门掩上了。
这时,六福闪身挤了过来,公子他突然停住了,看到在床沿上坐着的秦小琮,声音陡然变得尖细,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小琮正想回他一句关你什么事,可不知怎的,他又想起晋霆和九羽拥吻的画面了,反驳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之前不觉得跟贺琅睡一起有什么,现在看来好像是有点不合适?
红晕又悄悄爬上了秦小琮的脸颊。这模样看在六福眼里,觉得更不对了!
秦小琮本来就很白,且肤如凝脂,光线好时整个人更显清透润白,这会儿红着脸披着发坐在床边,表情略带迷糊,而且他还没有穿鞋袜,一双脚又瘦又白,正随意搭在玄色的脚踏上,颜色对比鲜明,竟然十分夺目。
贺琅回过身后目光就落在了秦小琮身上,那副表情,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六福再也忍不了这屋里奇怪的氛围了,闷头又跑了出去,过了会儿,换了那个白面中年男子过来。
那男子双手捧着一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和配饰,还有些别的东西。他依旧是低眉顺目,向贺琅行过礼后,竟然直接来到秦小琮面前跪下,让奴才七顺服饰公子更衣吧。
秦小琮正愁找不着自己的鞋子了,也就不再拒绝。
他由七顺服饰着穿新衣服,看到托盘里两只小玉盒,不由拿起一只仔细查看。玉质还不错,里面装的什么,闻起来还挺香的。
秦小琮打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一小盒雪白的香膏,细腻柔滑,这是给女子用的吧?
我可不涂这玩意儿。秦小琮把玉盒放回托盘。
七顺正帮秦小琮整理衣摆,闻言一顿,温声劝道:这是奴才专门为公子准备的,润滑效果极佳,且有止血功效。
这是药啊?那我带一个吧。秦小琮又将玉盒拿起,正要往衣袖里放,半道被贺琅截了过去。
你用不着。贺琅把玉盒扔回托盘。
小气。秦小琮记挂着九羽的事情,也没多想,不给就不给嘛,你打算怎么约晋霆出门?他好像不愿意离开九羽。
除水怪。贺琅道,我本来也是因为水怪的事情才赶来晋城。这种有风险的事情晋霆就不会让九羽跟着了。
好吧。秦小琮思忖道,我就去找九羽。
嗯。
简单吃过饭后,秦小琮和贺琅分开行动。为了方便秦小琮在晋府内行走,贺琅把六福留给了他。府里的人都认识六福,他堪称一张行走的通行令牌。
路过庭院的时候,秦小琮注意到七顺正在扎马步,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他在练功吗?秦小琮随口一问。
六福同情道:办错事被公子罚了。
七顺:
在六福带领下,秦小琮很快就找到了九羽,他正坐在后院凉亭里发呆,身上依旧裹着一件厚实的大氅,手上竟然还捧着一只暖手炉。
晋霆不在身边,九羽就又成了一尊冰雕样,了无生气。他似乎是真的很冷,虽然已经全副武装,可嘴唇都是青白的。
而且,九羽身上已经萦绕着死气了。
凉亭周围空无一人,六福也在凉亭外停下,秦小琮自己进去了。
九羽依旧一动不动坐着,把秦小琮当空气。
秦小琮单刀直入:你就是灵洞道人观里那只仙鹤吧?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我可以帮助你。
九羽看了眼秦小琮,垂下眼帘,依旧不搭理他。
这么凑近了看,秦小琮才发现九羽的眼睫毛上都挂着霜,他是真的很冷!
喂,我真的是想帮助你,你知不知道除了你,还有很多你的同族也惨遭杀害,我已经亲眼见过一只了,应该还有更多,只是怨气被掩盖了我暂时找不着。
半晌,九羽才冷声道:与我何干?
什么?
九羽看向秦小琮,嘲弄道:它们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观里的仙鹤?那是什么?
你秦小琮被他气到了,就算你不管你的同族,你也得为自己报仇吧,你现在没有绒羽护体,整个人会慢慢冻死的。
九羽冷笑一声,我自小身体不好,畏寒,不劳你费心。有时间多管闲事,不如管好自己。
九羽竟然一点都不配合!
秦小琮被他气得火冒三丈,你
哈哈,这位道友,不用跟他这种人废话。族人在他眼里连杂草都不如,你完全是在浪费口舌!
秦小琮看向搭话的人,你又是谁?
凉亭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个男子,也是一身道袍,不过他面相阴柔,说话腔调也是阴阳怪气的,令人不喜。
秦小琮觉得他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倒是九羽,一看到他就闪电般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秦小琮想起来了,这人就是昨天险些被九羽杀掉的道士!
那道士也不喊救命,被掐住了脖子还笑嘻嘻地看着九羽,实在是很欠揍。
啊呀呀,看看看看,昔日尊贵的鹤神沦落到什么地步了,动不动就要杀人,我好害怕呀!
找死!九羽手中用力,只听咔嚓一声,他竟然直接拧断了那道士的脖子。
诡异的是,那道士脖子断了人还没死,头软趴趴地垂落到一边,脸上竟还挂着笑:你现在杀人越来越熟练了,真厉害呀!
九羽脸上怒气闪现,将那道士扔在地上。那道士身体竟然越拉越长,最终变成了一张蛇蜕。
嘻嘻,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凭现在的你,能奈我何?要是让你的相好知道你的真面目,你猜他还能吃得下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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