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差一着,他认。徐山山见霍君廷脸色晦涩乌云,又转向轻松如常的谢羽槿,这一局两人的输负很明显了。
她扫过案上的三份名册,玩味一笑,倒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谢太傅倒是费心了。
谢羽槿可是曾经将皇帝玩弄于手掌之中的佞臣,他最擅长的是什么?自然就是巧言如簧,欺上瞒下。
而霍君廷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他固然是智慧敏锐的,可要论狡诈奸险,他却是难跟谢羽槿这等腹黑弄权者相比。
能为陛下办事,臣自当尽心尽力,况且……臣与陛下有言在先。
谢羽槿虽然提醒自己不要着急,可他也有难以忍耐的事情……那就是光明正大地站在嶽帝的身旁,往后再也不会有人觉得他是在痴心妄想。
徐山山神色未变,她远比谢羽槿更沉得住气:此事若完美办妥了,孤自然是重重有赏,你且下去吧。
臣还有一事要奏。
说。
近来圣京邪术盛行,为避免殿选过程中有人不守本份,剑行偏锋,臣提议先对这些秀男进行搜查排除可疑之处。谢羽槿义正言辞建议着。
这话倒是有些意思。
谁都知道宫内外早被嶽帝禁止使用术法,如今神庙也被烧了,谁还可以应承此事?
谢少傅这是提议由谁来负责?
臣斗胆,想请陛下帮忙。
两人当即四目相对。
目光交汇,恰似两颗流星划过尘世,也好似被无形的丝线牵系,谢羽槿只觉时间凝于这一瞬,往昔回忆如蝶,在他心头翩跹织网。
他不由得紧了紧手心,只觉一片湿濡。
她……会答应吗?
良久,徐山山站起了身,她以指为狼毫,饱蘸灵力,悬腕运力,游走如龙,神秘气息于虚空绘画出一枚古朴灵韵的符咒,然后打入了谢羽槿体内。
谢羽槿只觉胸口一暖,身上的暖光便拢收于无息,他伸手,轻轻按住。
你且去搜查,孤留有一眼在你体内,你与孤同在,若哪个秀男有问题,孤自会与你示警。
谢羽槿目的达到,他睫毛覆下,眸似微光闪于心湖,泛起层层涟漪,眼波内藏着雀跃与欢喜。
谢陛下。
等谢羽槿心满意味离开后,霍君廷则像斗败了的猎犬,低下头:是臣无能……
抬起头来,霍君廷。这本就不是你的战场。
霍君廷知道嶽帝会愿意继续跟谢家关系暧昧,模棱两可,只是因为朝廷需要谢家来平衡支撑,深入肉里的刺,若贸然拔出,不是治愈就是更伤……
显然他还帮不了陛下对付谢家,甚至还拖了陛下的后腿。
徐山山忽然喊了一声:莫寒。
只见一道朴素单薄的身影自幔布后步出,他伏跪在地上,磕头:莫寒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