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戟,珍重!
不是她薄情,而是真的不知该怎么跟他说。离开,在陆戟这里就意味着背叛,就是大逆不道,不可饶恕。
想到男人知晓她偷偷离开后的暴怒场面,秦晓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抬手将那信又往枕下掖了掖,这才背着小包裹离开。
秦晓柠虽是妾室,按理来说,是不能擅自出垂门的,但因着陆戟的偏宠,她有出府的腰牌,是以每每出门,都是畅通无阻。
秦晓柠背着小包裹出了大门,忍不住立在门外瞧着那巍峨的门楣看了好一阵子。
遥想当初她孤苦伶仃的立在这高门前被管家驱赶,少年的陆戟鲜衣怒马的凝视她,然后招呼将她带进府中的情景。
她犹记得,当她随着陆戟跨进这高门的时候,她简直被这雕廊画栋的公府迷了眼。
能住在这样的宅子里,她一辈子都不会想离开。
这是那时的她唯一的念想。
这高门收留了孤苦的她,陆戟锦衣玉食的将她养大,眼下,她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走了。
且这场离去,还是她蓄谋已久。
她是白眼狼吗?
秦晓柠心里百转千回,只化作嘴角的一丝苦笑,然后他转过了身去,径直朝着早已订好的车马行而去。
待到了地方,秦晓柠拿出当初定车马的据子,那老板拿着看了下,恍然记了人来:小娘子当初不是说与夫郎两个人吗?
那是秦晓柠为了保险起见扯出的谎话。
大周虽民风开放,女子也常有独自出门的,但她这般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模样,若是说自己一个人,恐要引起别人怀疑。
秦晓柠是自由身,按理来说,她虽是陆戟妾室,但按照大周律法,清白出身的妾室私自离家,算不上私逃,是不犯法的。
秦晓柠这般谨慎,只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而已。
见老板问起,她将事先想好的说辞回道:我郎君临时有事,不等你与我同行了,我娘家老母这阵子病得愈发厉害了,不能耽搁,我先自己回去,待过几日夫郎忙完了,再去接我。
当初订车的时候,秦晓柠就透露过,是要回娘家看望生病的老娘。
老板闻言不疑有他,笑呵呵道:原来是家中老母病重,那确实耽搁不得,只是小娘子这般貌美,任你独自出门,你家郎君倒也放心吗?
秦晓柠淡淡一笑: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咱们才愿意出高价雇佣你们车行的车马啊。
小娘子且放心,咱们家在整个京城,都是叫得上名号的。老板见秦晓柠举止大方,猜她定是官家娘子,虽然心里也纳闷她为甚连个丫鬟小厮都不带,但既然有银子赚,他也懒得去多想,嘴上殷勤道:这里距离胡阳不过两日多的车程,咱们这车马利落,保管准时将小娘子送到。
胡阳是另一个州郡,距离衢州不远。
这是秦晓柠早就思量好的,为了骗过陆戟,她在京城雇佣的车马先在胡阳落脚,然后她在胡阳另外雇车马改去衢州。
胡阳距离衢州不到半日的车程,都是官道,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待到了衢州,就按照苏先生给的地址,直接去寻故人投奔了。
秦晓柠听了车行老板的保证,她淡淡一笑,回道:我郎君也说呢,雇佣你们家的车马能让人放心。
说着,她从腰袋里掏出一锭银子:这是预付银子,待到了胡阳娘家,我再付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