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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街一家不起眼的烧烤店,一个女人从停靠在街边的出租车上下来,跑进店里。她戴着毛线帽,架着黑镜框,穿着长及脚踝的羽绒服,脚上一双雪地靴,臃肿得近乎邋遢了。
她进了店里,一眼便瞧见了角落靠窗的那桌坐了个背影落寞的女人,这才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快步走过去,来到对方身后,猛地一拍对方的肩:不等我就喝上了?
原本正自顾自灌着啤酒的任司徒这才惊得抬起头来——只见孙瑶一边摘下帽子,一边大喇喇地坐到了自己对面。
任司徒扫一眼孙瑶这身打扮,谁会想到一个女明星大半夜的,会穿成这样跑来这么不起眼的小店吃东西?
任司徒开了罐啤酒放到孙瑶面前。转眼孙瑶已脱了厚外套,身上是件简单的白色毛衣,下配浅色牛仔裤,瞬间已不复之前邋遢臃肿的模样,素颜也显得面容娇俏,她拿起任司徒替她开好的啤酒,灌了一口:说吧,今儿受什么刺激了,非得找我出来。
没。任司徒回答的不咸不淡。
孙瑶拿起铁夹翻了翻烧烤板上的食物,有些漫不经心的问:是不是恋情受阻啊?
任司徒拿啤酒罐的动作一滞:什么恋情?
寻寻说的,说到这儿孙瑶都免不了好奇,放下铁夹,好整以暇地看向任司徒,话说那男的腿到底有多长?寻寻一个劲儿叫他长腿叔叔。
任司徒耸了耸肩,没作答,闷声喝酒去了。见她这副不声不响的样子,孙瑶就头疼,这心理医生的心事埋得太深,外人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可孙瑶如此了解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或者……是因为你妈妈的事?
一说到这儿就听到任司徒重重的叹了口气,哎别提了!烦。
任司徒把啤酒罐举过去,碰了碰孙瑶的那罐:喝酒!
她这副样子明显是不想孙瑶再问下去了,孙瑶配合的把一切疑问丢进酒精中,闷头喝了起来。
和任司徒不熟的人,肯定不会相信她的酒量好得出奇,连孙瑶都喝不过她,等到准备结账离开的时候,任司徒还挺清醒的,只是两颊酡红,孙瑶却已经醉的连路都走不动了,任司徒帮她穿上外套,搀着她离开烧烤店。
来到外头吹了会儿冷风,任司徒算是彻底清醒了,孙瑶却一屁股坐到了街边的台阶上,低着头自言自语起来。任司徒的车就停在路边,她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欲把孙瑶搀上车去休息,孙瑶却趁她一个不注意,站起来踉踉跄跄得沿着人行道向前走去。
任司徒赶紧关上车门追上前去。
不曾想孙瑶竟自行停下了,准确来说,是停在了一辆黑色轿车前。
任司徒见孙瑶大模大样地敲了敲对方的车窗,不禁一愣。驾驶座的车窗随后降下,孙瑶竟弯身和司机聊了起来!
任司徒一脸疑惑地跟过去,走近了才听清,孙瑶并非在和那司机聊天,而是在争吵。看来孙瑶是真的醉的不轻,竟当街找陌生人吵架去了?任司徒不得怠慢,加快脚步跑向孙瑶,而她刚跑到孙瑶身侧,正准备抬手拍拍孙瑶的肩,却听孙瑶对那司机怒骂道:你他妈的告诉徐敬暔!别有事没事派人监视我!给我滚!
一听徐敬暔三字,任司徒的手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那司机一脸心虚,却仍一口咬定:这位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孙瑶这回索性半个身子都探进车厢里了,一把揪住司机的领子,另一手直指不远处烧烤店的落地窗:我在店里呆了两个小时,你这车就一动不动地停了两个小时……
', '>')('任司徒顿时醒过神来,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烧烤店的落地窗,自己当时坐在烧烤店里,一直心事重重,见孙瑶频频望向窗外,她也没太在意,原来当时孙瑶是在看这辆车……
这边厢,孙瑶还在和那司机僵持不下:你说你不认识徐敬暔?行!孙瑶掏出手机开始拨号码,或许因为气愤,或许因为醉的不轻,孙瑶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拨了三次,才终于成功拨出了一串手机号。随后径直把手机塞到了那司机手里。
喂?手机那头传来一声清朗的应答声。
司机顿时脸色僵白,慌忙把手机放到耳边:徐少……
……
是。即便只是对着手机,司机仍毕恭毕敬地点头
……
是。
……
好的。
司机声线紧绷地说完,把手机还给了孙瑶,都没敢抬眼看看孙瑶,径直启动了车子:不好意思孙小姐,我这就走。
转眼司机已驾车疾驰而去,原本还和争强好胜的勇士一般的孙瑶瞬间失去了一切力气似的,身体一晃这就要跌坐在地,任司徒赶紧扶住她。
任司徒好不容易把孙瑶弄回了自己车上,这才有工夫给相熟的代驾司机打电话。
等代驾司机来接她们的这段时间里,这两个女人身上的酒味漫延了整个车厢,任司徒把四边车窗全降下,一旁的孙瑶,盖着自己的羽绒服安静地睡着。任司徒猜她这是在装睡,不忍拆穿她,自己只能屈肘撑在窗棱上,看着外头的街景打发时间。
这个时候,子夜早已过去,整个世界却依旧沉浸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天黑得很苍凉,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任司徒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这时,听见孙瑶幽幽的声音问她:你说,他这样入侵我的生活,万一哪天寻寻被发现了,我该怎么办?
任司徒透过后照镜看孙瑶一眼,孙瑶还是那样闭着眼睛,平静的表情下却藏着满腔的担忧。任司徒也疲惫的微阖上眼:是你自己说的,老天让徐敬延出意外死了,那是老天在帮你结束噩梦,从那以后,你会开开心心迎接崭新的每一天,谁都妨碍不了……
敲车窗的声音响起,适时地打断了任司徒的话。代驾司机终于到了……任司徒连忙支起身体看向窗外,却是一愣。
站在窗外的并非她认识的代驾,而是个神情严肃的陌生男人。此人看了眼任司徒,目光很快掠过了她,转而锁定了她旁边的孙瑶。
任司徒忍不住皱眉,问:你是?
孙瑶也睁眼看了过来,只见陌生男人对着孙瑶恭敬地颔了颔首:孙小姐,徐先生想和您单独谈谈。
此话一出,两个女人的脸色顿时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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