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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站在高处,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漫不经心地走下台阶,俯视着徐善,勾唇露出轻蔑的笑,语气挑衅:怎么?我们三号候选人要向暴力惩戒委员会检举我吗?
徐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弯腰捡起地上宋璟刚才从楼梯上滚下来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铭牌,德亚高的铭牌不是别针样式的,而是内外的吸磁式,很容易掉落。
李元正好走到徐善面前,看她捡起地上宋璟的铭牌,眉眼愈发阴鸷,抬手就夺过,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徐善,你也不嫌脏!
徐善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掌心,薄薄的空气刘海微微遮住眼睛,掩盖住微不可察的嘲讽,没说话,转头就离开了。
李元盯着她窈窕背影,手里紧紧攥住宋璟的铭牌,白皙手心被硌出刺眼红痕,眉眼阴沉。
徐善去了医务室看宋璟,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皮下有些血肿,手臂从白皙的皮肉里面透出血红,看起来可怖又骇人。
医务室的林医生正在给他涂药,林医生是从首尔医大毕业的高材生,只可惜空有名牌大学毕业的头衔,没有良好的家世,能找到最好的工作也不过是在德亚高的医务室做一个小医生,她不是没有野心的人,只不过是还没有碰到合适的机遇。
她人也很漂亮,三十岁出头,体态丰盈,身材管理的极好,凹凸有致,只不过是江南美人,脸动的痕迹看着很明显,但却最对男人胃口。
徐善礼貌地同她打招呼:林医生。
林医生回以微笑,而后又垂头给宋璟涂药。
徐善看着宋璟轻声问:还好吗?
从楼梯滚下来的时候,宋璟的后脑狠狠磕在了地上,他现在觉得脑子有些发沉发昏,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
徐善淡淡的问:后悔吗,选择协助我竞选?
宋璟没怎么犹豫,直接开口回答:有什么好后悔的,我知道你会赢。
徐善轻笑一下,没作声。
林医生给宋璟涂完药之后又温声嘱咐:学生回去也记得涂药,还好没骨折,以后务必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可不是什么小事。
宋璟嗯了一声,礼貌的开口: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您。
林医生笑着摇头,声线温和: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徐善看向林医生,声音和软:您总是这样温柔,我感觉您是我见过性格最好的医生了,要不是我们家已经有家庭医生了,真想聘请林医生您到我家做家庭医生。
林医生微笑着:真是遗憾。
徐善勾唇漾开清浅笑意,她知道林医生说的遗憾不是同她说笑,而是真的遗憾,她有野心,怎么可能甘心一直在德亚高的医务室当一个小医生,德亚高一直都是她的跳板,她在这里就是为了接触财阀后代和精英子女,为了进入他们的家里面做家庭医生,从而再实现下一步目标。
她会给林医生提供这个机会的。
李元没上下午的课,坐着私家车眉眼阴沉地回了别墅,浑身散发着冷气,凉飕飕的,走到开放式厨房里打开冰箱门,倒了杯冰水,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干净的喉结上下滚动,唇上沾了水渍。
一杯冰水下去不但没能浇灭李元心中的怒火,反倒越燃越旺,他拧着眉,将雕花的透明玻璃杯狠狠往地上一砸,玻璃杯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零星几滴水珠溅出来,他抬手从西裤口袋里面掏出宋璟的铭牌,死死盯着脸色极为难看,而后狠狠摔在地上,又重重撵了几脚,侧头阴沉地吩咐旁边的佣人:收拾了。
佣人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被迁怒,恭敬地颔首:是,元少爷,我马上收拾。
李元离开之后,佣人半蹲在地上,用手捡起碎开的比较大片的玻璃,她在李家当佣人很久了,对于处理这些东西都很有经验,因为元少爷性格阴晴不定,经常打砸东西。
正巧这时,宋母捧着一束粉白的染色假玫瑰进来,李泰对花粉过敏,别墅内所有装饰用的鲜花都换成了假花,即使是假花也要日日更换,不重样,她捧着假花走到餐桌前,将透明雕花花瓶里面原先淡蓝色奶油假花拿出来,而后将这束粉白的染色假玫瑰放进去,侧头瞥见佣人蹲在地上在收拾什么东西,关切地轻声开口询问:怎么了?
佣人也看向宋母,轻叹口气,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元少爷又发脾气了。
宋母在李家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对李元阴晴不定的性格也现在也有所了解,弄完花瓶里的假花之后,抬步走过去,想要帮佣人一起收拾,她几乎刚蹲下身子就注意到孤零零躺在玻璃碎片里的银色铭牌,宋母心下一惊,顾不得可能会被碎玻璃扎到手,慌乱地那些玻璃碎片里面捡起铭牌,看清上面名字的那一瞬间,浑身冰冷,如至冰窖。
是她儿子的铭牌,为什么会在元少爷这里!
他到底对宋璟做了什么!
宋母神色慌乱,抬手箍住佣人的肩膀,语气慌乱又尖锐:这个铭牌怎么会在这里?是元少爷拿回来的吗?
佣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告诉她:不太清楚,就是刚才元少爷回来之后喝了杯水,把杯子砸碎了,又从西裤口袋里面掏出这个铭牌扔在了地上,踩了两脚,他就走了。
宋母攥着铭牌的手越发紧,手脚冰凉。
佣人见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关切的询问: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闻言,宋母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解释:没事没事,就是想知道元少爷为什么生气,这样我做事也能更谨慎一些,别再惹恼了他。
佣人凑近了宋母,压低声音吐槽:元少爷几乎每天都在发疯,你最好还是不要靠近他,离远点比较安全。
宋母点点头,越发沉默,脸色也越发难看,帮佣人收拾好碎了一地的玻璃之后,走出了别墅,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从佣人制服里面拿出手机,拨通了宋璟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传来宋璟清冽的声音:怎么了,妈?
听到宋璟平静的声音,宋母这一颗心一下子就落了地,握着手机的手甚至都在后怕的抖,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意: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昨天我回来的晚,今天早上你走的又早,一直都没见到面,有点担心。
宋璟语气温和柔软:没事,妈,我挺好的,现在是午休时间,我刚从食堂吃完饭出来,对了,今天我去烤肉店兼职可能要晚一些回家,有公司包场在烤肉店里聚餐,你下班回家之后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听宋璟语气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宋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唇边漾起笑:嗯,知道了。
放学后,宋璟忍着全身的疼痛去了烤肉店兼职,脸色极其苍白,老板见他这副模样让他早些回去休息,兼职的薪水照发,但宋璟却没回家,随意上了辆公交车,从起点坐到终点,又从终点坐到起点,他想等到宋母睡着了再回去,否则看见他脸上胳膊上的伤,肯定又要担心了。
夜色渐深,宋璟从末班车上下来,没回家,在家附近的小巷子里反复徘徊踱步,一直到后半夜快两点多的时候他才回家,可他没想到的是宋母竟然一直没睡在等着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住了。
宋璟没想到的是宋母竟然还没睡,还在等着他,而宋母则是因为看见宋璟嘴角的伤,一下子僵住了。
宋母倏地站起身走到宋璟面前,把他扯到了光线更亮的地方,抬手抚上他嘴角的伤,语气心疼又尖锐:怎么弄的?
宋璟清楚伤在嘴角这种位置,不像上次姜承拿书砸在额头上那么好解释,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不小心弄的,母亲别问了。
他不想让宋母担心,所以瞒着,疾步回了房间,紧紧将门关上反锁住,而宋母是因为担心,所以想要追根究底,都是为了对方,却又各自默默承受着巨大的伤痛。
看着宋璟紧闭的房门,宋母脑海里很混乱,一会儿是宋璟嘴角眼角的伤和红肿,一会又是白天碎片玻璃里宋璟铭牌,这两个场景反复在宋母脑海里闪现交织,一向温和善良的人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恨意。
', '>')('竞选活动的最后一天,徐母早早就起床,上到二楼,轻敲房门:善儿。
房间里传出细碎的脚步声,下一秒,门被打开,还穿着睡衣的徐善出现在她面前。
她笑了笑,声音温柔:善儿,下来吃早饭吧。
徐善轻轻地点头,应了声好。
我换好制服,就下去。
徐母点头,转身下了楼,徐善关上房门,换上熨烫好的制服,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洒在她身上,黑色长卷发一侧,别了一个发卡,极简的,唯有一枚小小的珍珠搭扣,露出优美的天鹅颈,莹润洁白,秀挺的鼻,红唇小巧。
她穿好衣服在镜子前照了照,明明长了张我见犹怜的小白花脸,身材发育得却格外好,制服合身,唯有胸前鼓鼓囊囊的,曲线姣好。
徐善趿拉着拖鞋下楼,踩过繁复旋转的楼梯,到楼下餐桌,早饭十分丰盛,但她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杯咖啡。
见状,徐母勉强笑了笑:善儿,再吃一些吧。
徐父语气冷硬:自以为是的把事情搞成这副样子,你让善儿怎么吃得下!
我说过了吧,你要掌握主导权,不要全听协调员的,现在这种场面,谁来收拾?
如果善儿竞选失败,考不上首尔大,你能承担得起吗?
徐母愧疚地低下头:不用担心,我今天会亲自上门拜访夫人的。
徐父命令: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打动夫人,就算是下跪,明白吗?
徐母没回答他,而是转头,抬手抚摸徐善脸颊,扯出抹笑,语气温柔又坚定:我们善儿,不用担心,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今天是竞选最后一天,好好收尾吧,加油。
徐善穿着制服,神色平静,抿唇一笑,很优雅:好。
吃过饭,柳司机开车送她到学校,徐善下车,跟着人流走进教学楼。
第一节 课是韩国史,走廊尽头的哄闹声蓦地渐起。拐角处走出来一群男生,走近以后,便有几个杵在跟前,不愿离去。
徐善脚步停下,视线投过去,正好迎向正对面的那个男生,身量很高,穿着制服,唇红齿白,单眼皮,笑起来很阳光,他走过来,手里拿着的是红豆面包和维他命饮料,颇有些害羞的开口:徐善,今天是竞选最后一天,请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希望你能够当选。
徐善微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
他不是社会关怀对象,相反家境很好,为人正直善良,从徐善参与竞选之初,就很支持她。
见她接过,男生又朝她笑了笑,而后走远,隐约能听见他身边朋友的打趣声。
有人问:你不是一向连跟徐善说句话都不敢,今天怎么突然鼓起勇气?又送维他命饮料,又送面包的?
男生解释:我昨天偶然间听到协助徐善竞选的同学说,她最近因为竞选的事情很费心,经常吃不下去东西,今天很重要,还要发表演说,我担心她不吃早饭,会没力气。
朋友笑他:还真是贴心。
走廊的另一头,李元双手插兜,他目光看似漫无目的,实际却是落在那对微笑着对视的男生女生身上。
他们俩真的很显眼,他随便一望也能留意到,男生害羞地抬手摸了摸后脖颈,女生接过维他命饮料和面包,微笑着表示感谢。
看样子,只看脸,就给徐善投票的人,也不在少数。
李元跟班笑着打趣,慢悠悠地转眸,可等他的视线落到李元脸上时,那开玩笑的心情顿时全无,连忙噤了声。
李元脸色难看,更别提此刻他眼底完全没有一点温度,显得阴森。
男生走远后,徐善望着手中的维他命饮料和红豆面包,微微出神,似是感应到什么,朝着走廊尽头那边望去,撞进一双阴翳的眸子里,和李元远远对视,她本该是微微抿住的唇线,此刻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转瞬即逝,然后背着双肩书包,转身进了教室。
竞选全校会长的演说定在下午,午休前的一节课,是数理,走读形式,徐善留在本班级上课,就没换位置。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来,低声交谈着。
过了一会儿,李元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自然而然坐到了她右侧隔着过道的位置,而他的两个跟班也找到位置坐下,隐约把徐善围起来,让她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玻璃洁净清澈,折射出春日和煦的光。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李元突然开始发难,朝着坐在靠近门口的社会关怀对象,勾了勾手,是那天在食堂被他泼了一身牛奶的男生。
男生忐忑地从座位上起身,等待他吩咐。
去便利店,帮我买个面包回来。
说着,把钱洒在地上让男生捡,虽然屈辱,但男生还是照做,因为他还想继续在德亚高念下去。
李元扫了一眼徐善,见她似乎无关心,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勾唇冷笑。
男生很快回来,气喘吁吁,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他用这个理由磋磨。
李元从他手里接过面包,一下扔到徐善桌上,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像是命令:吃吧,徐善。
徐善侧过头,和他对视:谢谢,我不饿。
李元盯着她,忽然轻笑了声,没多少愉悦的情绪,随后指了指她桌上的维他命饮料:怎么会不饿呢?别人送的不是都好好接受了吗?
他看的清楚,男生送了她维他命饮料和红豆面包,可现在却只剩了饮料,不是吃了是什么。
他轻抑住自己腾然而起不知名的酸意和怒火中烧,漫不经心地说:啊,我知道了,你不喜欢这个口味的面包。
说完,伸长了手,从她桌上把面包拿回来,一下扔进靠后门的垃圾桶里,面包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完美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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