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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善, 等着吧, 你也该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痛不欲生。
徐母一直守在理事长夫人身边, 想要寻个同她独处的机会,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不禁有些焦躁,视线频频看向姜母, 嫌她碍事, 只可惜姜母这朵小白花没有眼力价, 更读不懂她的心, 温顺地按照姜父的指令时刻陪在理事长夫人身边, 小心地奉承着。
徐母没办法,只能使点小心思,聊天的时候不着痕迹地一直往姜母手边的浮雕刻花茶杯里面斟茶,倒的满满的,茶香快要溢出来,姜母刚把这杯喝完,徐母又立马续上,一边聊天,一边喝。
不知不觉中姜母喝了很多杯花茶,快要到十一点的时候,她终于面露羞涩,歉声道:抱歉,夫人,我去洗手间补个妆。
理事长夫人微笑,声音淡淡的:去吧,无妨。
姜母微微点头致意,随即拿着手包起身去了洗手间。
客厅偌大的真皮沙发上只剩理事长夫人和徐母两个人,理事长夫人端着的茶杯里花茶刚好空了,徐母端起雕花复古茶壶抬起手,往她的茶杯里慢慢斟着,茶水汩汩流淌,花香和茶香杂糅,弥漫着一股清淡有质感的香气。
理事长夫人是财阀千金出身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傲慢,但待人接物还算过得去,不会让人太难堪,她垂眸看了一眼斟满的茶杯,温声说了句谢谢。
徐母顺着她的话茬开口奉承:夫人最近皮肤保养的真好。
理事长夫人见多了这种奉承恭维,平静地扯出一抹笑,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徐夫人今天似乎有些反常,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一晚上你都坐立不安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比起徐母,理事长夫人更喜欢姜母,徐母虽然看起来温柔知性,但实则是个有心机的人,她不愿意同这样复杂的人打交道,而姜母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小白花,是在耍心思,还是真心实意,能让人一眼看透。
理事长夫人直接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徐母脸色羞红,像是有些难为情,缓缓开口:夫人您最近还经常去教会吗?
理事长夫人点点头:嗯,上周还去过,去完教会之后感觉接受到了洗礼,心情很平静。
徐母扯出一抹微笑,请求道:那个教会我也常去,那里的神父很厉害,无论什么样的烦恼都可以帮信徒解决,不知下次是否有机会和夫人一同去做礼拜。
理事长夫人端着雕花茶杯,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小口,侧头看向徐母,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盯着她:哦?徐夫人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倒是可以同我说说,也许不用去教会就能解决呢。
在理事长夫人看来,理事长同徐父硬碰硬的做法很愚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眼下明显徐母有求于她,若是能从她这里入手,顺手帮她一点小忙,解决她的问题,那徐秘书长自然也要承她的情,老会长日后再指派他打压理事长,行事之前他心中也要思量思量。
徐母蹙起眉,一副忧愁模样:夫人,实不相瞒,我最近确实有一件棘手的事情。
理事长夫人声音淡淡的:说来听听。
徐母斟酌着开口:夫人,您也知道的,善儿在德亚高的成绩不怎么理想,我花高价雇佣了最优秀的高考协调员,也送她去了江南区最顶级的补课院,可她的成绩始终提上不去,永远都是二等,被一个穷酸低贱的社会关怀对象压了一头,夫人,那种孩子怎么配占据那个位置,我无法忍受。
前段时间我听高考协调员说,江南区最近新成立了一家补课院,讲师都是德亚高出身,毕业于顶级名牌大学,夫人,实不相瞒,我想送善儿进入这家补课院。
闻言,理事长夫人神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既然你这么看好这家补课院,直接送善儿去就好了,这对徐夫人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何必这么苦恼。
徐母小心翼翼的:夫人,这家补课院和其他补课院不同,讲师只教上位圈百分之二的学生,而且实行保密制,需要有已进入的学生家长进行引荐,才能得到名额,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求到了夫人您这儿,希望夫人您能帮帮我。
理事长夫人眉眼平静:我能帮你什么呢?你说的补课院我连听都没听过,又该怎么帮你呢?
徐母陪着笑脸:夫人,您有办法的,您常去的教会,那里的理事赵夫人她的小儿子就在那家补课院接受辅导,您同她交好,只要您肯为我说句好话,事情一定可以迎刃而解,拜托您了,夫人。
闻言,理事长夫人放下茶杯,茶杯和茶杯盘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神色不明,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意味:徐夫人调查的倒是清楚。
徐母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越界了,可她没有办法,为了将善儿送进补课院,再难听的话,再指桑骂槐的责备,她都得忍着受着,态度愈发小心翼翼:夫人,我前段时间去参加sa的私人拍卖会,偶然拍到了一套非常好看的餐具,是英国brown westhead moore的一套蝴蝶结烫金骨瓷盘,夫人不是喜欢收集餐具吗?我今天特地带来了,想要送给夫人。
闻言,理事长夫人挑了挑眉,徐母这个人确实会投其所好,做事妥帖,不过教会的赵夫人性格高傲,若非必要,她是不愿开口拜托她,欠她人情的,毕竟教会是很特殊的存在,赵夫人更是和各个财团之间利益牵扯颇深。
眼下看来为徐母欠赵夫人一个人情似乎并不值当,原本想着如果她求的是她顺手能为的事情,那么举手之劳,帮她解决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她却犹豫了。
徐母煎熬地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理事长夫人的脸色,试探着问:夫人,那善儿的事………
理事长夫人垂着眼睛,睫毛在脸颊上垂下一片阴影,没作声。
也不知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正在此时,姜母拿着手包从洗手间回来,徐母便也噤了声,不再提这件事情,但心中忐忑,她不清楚理事长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可姜母在她也没办法再试探夫人的心意,这种秘密情报她当然不能让姜母知道,万一她知情后也起了送姜承进入补课院的心思,那就不妙了。
理事长本就视徐父为眼中钉,肉中刺,同姜部长的关系更好,跟姜承相比,善儿肯定是处于劣势的,所以徐父才让她从理事长夫人这里入手,毕竟徐父同理事长的关系紧张,而她和理事长夫人面上关系还看得过去。
老会长年纪大了,每天入睡的时间是固定的,睡得比较早,和理事长他们聊了一会儿天之后,眼看着状态差了起来,眉眼间难掩疲惫。
理事长站起身来,关切道:父亲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李梁也跟着起身:爷爷您吃了药早点睡,等有空我就回老宅来看您。
老会长确实有些乏了,和蔼地笑着,点点头:时间确实不早了,你们都早点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让徐秘书和姜部长送你们吧。
理事长和李梁恭敬地颔首,而后转身出了主厅。
徐父和姜父跟在两人身后,送他们出去,佣人则扶着老会长回了卧室。
一行人聚集在庭院内的豪车前,徐家和姜家站成两列,送理事长一家离开。
一共三辆豪车,理事长和理事长夫人同坐,而李元和李梁独乘。
夜风温柔,李元的车在最后边,他坐在后排,车窗开着,徐善正好站在他车旁,脸颊边的几缕发丝被风微微吹起,肤白黑发,眼睛总是水润润的,即使没有什么表情,也凭白惹人怜爱,碍眼的是她微微红肿的唇瓣。
车子缓缓驶离庭院,车窗慢慢升起,严丝合缝的关上,李元坐在后排,阴鸷的眉眼隐在昏暗中,半明半灭,显得阴沉的渗人。
理事长一家离开后,刚才还热闹恭维的庭院顿时冷清下来,只剩徐家姜家两家人相看两生厌,正巧这时柳司机将车开过来,徐父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时间不早了,姜部长一家早些回去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姜部长面笑眼不笑,微微颔首:徐秘书长,明天公司见。
徐父礼貌地回应了一下,而后坐上副驾驶。
徐善和徐母坐在后排,徐善透过车窗和姜承对上视线,他站在姜父身后,眼神晦暗,狗仗人势,露出森森利齿,在向她恐吓示威。
徐善侧过头,不再看他,微微垂下眼,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
徐家的车子缓缓驶离庭院,车影渐行渐小,转过拐角,消失不见。
', '>')('姜父陪了一晚上的笑,嘴角都变得僵硬,抬手揉了揉,脸上挂着的笑意渐渐消失,随即变得暴躁冷沉,厉声道:上车。
姜母和姜承知道姜父心情不好,被老会长敲打,又被徐父羞辱,伏低做小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等到理事长来了,以为自己有靠山了,可谁知理事长也有意同老会长缓和关系,根本没打算替他出头。
姜父眉眼阴沉沉的,姜母和姜承大气不敢喘,低眉敛目地上了车,回家之后不知道还要面对怎样的疾风骤雨。
汉南洞,李家
车子辗转过几道弯曲的盘旋山道驶入别墅区,缓缓停稳。
理事长最先从车上下来,理事长夫人紧随其后,此刻两人倒是没了在老宅,在老会长面前那副恩爱的模样,分别站在车的两侧,神情淡漠。
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车后边,将后备箱打开,管家和佣人连忙上前,轻手轻脚地从后备箱捧出包装精致的高端餐具礼盒,小心翼翼地询问:夫人,这个要放到哪里?
理事长皱起眉,神情显得有些不悦:谁送的?徐夫人还是姜夫人?
理事长夫人像没听见似的,根本也没回答,指挥着佣人:摆进我的展柜里吧。
而后就转身,踩着高跟鞋往别墅里走去。
李元从车里下来,快走几步追上李母,走在她身旁。
理事长站在车旁,盯着李母的背影,被气得额角青筋直冒,她总是这样不将他放在眼里,即使是当着佣人管家的面,也丝毫不给他面子。
李梁走到理事长身旁,安抚他:父亲,别同母亲计较,虽然她在家里脾气不怎么好,但在外面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不是吗?
理事长看着李梁,眼底怒火逐渐熄灭,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个妻子最成功的事情就是给他生了梁儿这个长子,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件事是让他顺心的。
佣人和管家小心翼翼地捧着餐具走在前面。
李母和李元并肩走着,李元状似随意地开口:母亲,是徐母送您的吗?
李母点点头,嗯了一声:很漂亮的一套餐具。
李元侧眸:她有求于您?
提起徐母,理事长夫人神情有些轻蔑:江南这边新成立了一家补课院,她想送徐善进去,但是需要引荐人,教会赵夫人的小儿子在那家补课院,她同赵夫人没有交情,想拜托我从中搭桥。
李元:徐母为什么突然想为徐善换补课院?
理事长夫人声音淡淡的:这家补课院有特别之处,除去全都是德亚高出身的一星讲师外,学生们接受的辅导实际上是通过非常规手段提前拿到与水平测试相似度的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的试题。
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徐母想要把徐善送进这家补课院,她想让徐善拿一等,但徐善的实力不够,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
时机正巧,李元缓缓开口:帮她吧,母亲。
闻言,李母似乎有些惊讶,她的儿子她知道,他可不是什么会大发善心的人:你想帮徐善?
李元点点头,简单解释了一句:徐善是我的守护对象。
他要徐善赢,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都要把姜承狠狠踩在脚下。
闻言,李母展露出笑容:我们儿子最近真的懂事了,看样子德亚高的综合生活记录簿你有在用心的做,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的秘密朋友考核,你都是让崔室长替你去解决的。
难得我们儿子这次有兴趣,我当然全力支持。
李元:赵夫人那里,母亲会觉得为难吗?
李母笑起来,抬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为了我们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这没有什么好为难的,教会最近在募捐,她不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李元难得露出笑容,眉眼间的阴鸷散去,显得干净:谢谢母亲。
李母笑着夸赞:我们儿子真是长大了,竟然都会对母亲说谢谢了。
走在后面的李梁,无意听他们亲昵的对话,可一字一句偏偏往他耳朵里钻,他眼神变得晦暗,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他很嫉妒李元,从小他就一直待在父亲身边,被他用最正统的继承人模式严格教养,礼仪尊卑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加之他同母亲相处的时间很少,这就注定了他没有办法像李元那样同母亲亲昵的相处。
他从不否认母亲爱他,但她更爱李元,连带着同他的那份爱都投注在了他这个弟弟身上,是无条件的溺爱,所以才把李元养成了今天这幅模样,阴鸷暴力,高高在上,轻视他人痛苦。
可即便李元是这个性子,这副不成器的模样,在母亲心里他也依然是最好的儿子,可他呢,他就算做出再亮眼漂亮的成绩,也只能在父亲那里得到认可,在母亲心里他永远不如李元。
母亲的爱他可以不在乎,但母亲更爱李元,就意味着变数,他继承人身份的变数,他所能继承遗产占比的变数。
他要扼杀掉这些变数。
汉南洞,徐家
柳司机将车子稳稳停在别墅门口,他动作麻利地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了副驾驶座,给徐父打开车门,而后又走到后排,帮徐母打开车门,徐母理好裙子动作优雅的从车里下来。
徐善没等着柳司机来给她开门,自己下了车,走到后备箱,拿出购物袋,里边装的是被李元踩脏的那条粉色缎面礼裙,交给身旁的佣人,温声说:不必洗了,直接丢掉就好。
徐父视线停在她身上:善儿,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换了条裙子?
徐善转身,同徐父对视,温声解释:李元不小心踩到了,裙摆脏了,好在今天带了一条备用的裙子。
徐父了然,点点头,似乎怕她对李元这样的行为生出不满,反倒安抚她,替李元解释:善儿,元少爷也不是故意的,不要同他计较,别忘了,你还要同他变得亲近起来。
徐善点头微笑:我知道的,父亲。
一行人往别墅里走,徐父和徐母并肩而行,徐善走在后头。
徐父缓缓开口问:我交代你办的事情怎么样,夫人答应了吗?
徐母蹙起眉:夫人收下了餐具,但她没松口,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不过我想既然她收下了餐具,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毕竟夫人同赵夫人交好,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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