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说了三个他字,也无法完成他又进了画中这一句话。我问:那不是说,你们和巴图的联络中断了?
水银点头,我再问:上次,巴图在画中三年,你们和他之间的联络,也中断了三年?
水银点头:是,我们几乎已经放弃了,接收仪器仍然在运作,可是没有专人监视,当他的声音再度传来时,一致认为是奇迹。
我皱着眉,喃喃自语:进入了画中,就无法和外界联络,他在画中,生活在蒙古草原,本身一点也不觉得只在平面上活动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言自语,有什么用处,只是由于思绪实在太紊乱,一面把事情经过说出来,便于整理思索。水银的神情很难看巴图的经历,你全知道。
我扬了扬眉:巴图的特务工作经验如此丰富,总有他自己的办法。
水银脸色更难看,又疑惑,良辰美景一起纵笑:将军,你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他只要闭着眼睛写字,说法可以向人传递任何消息,而仪器上却什么也接收不到。
水银张大了口,发出了呵地一声,显然这个办法虽然简单之极,可是他确然未曾想到。
我不客气地道:想通过任何方法去控制人,都不会百分之百成功。
水银沉声:没有人要控制他,一切都是为了执行任务的方便。
我又闷哼了一声:任务,任务,多少罪恶藉汝之名以行。
良辰美景立时劈劈拍拍鼓掌。水银苦笑:巴图的报告,成为自有部门行动以来最大的笑柄,所以我们才怀疑他被洗脑了。
我的声音听来也不自然:你是说,一开始,你们根本不相信巴图的遭遇。
水银点头:不是不信,而是认为那是老狐狸安排的圈套,叫巴图进去,好藉巴图的报告,叫全世界的行家都相信那个人人要寻找的目标,进入了画里,再也出不来了。
我嗯了一声:如果所有人都相信,自然就不会再有间谍战了。
水银道:对,这就是俄国人的目的。那个秃头元帅,一定在俄国人手里——当时大家都那么,所以间谍行动,一志没有停止过。
我问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么接下来的四年,他在干什么?
水银苦笑:他致力研究把人变到画中去的黑巫术。
良辰美景放肆地哄笑了起来,我在她们的头上,一人敲了一下:别笑,巫术的力量是一种实际的存在,有机会,我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个超级女巫。
两个小鬼头吐着舌头;会把我们真的变成两只红色的袋鼠?
我狠狠地道:是,而且固定在画上。
要是白素在,她一定会瞪我一眼,怪我用那么无聊的话来吓小孩子,可是她们并不是普通的小孩,而且根本吓不倒。果然,她们一起冲我作了一个鬼脸,又笑了好一阵子。
我并不觉得好笑,显然,巴图十分在乎他那三年的画中生活他作了报告,组织上不相信。奇怪的是,那些录音带,他为什么不交出来给上头?录音带上记录的一切,可以证明
想到这里,我也不禁糊涂了——录音带上的一切,只能证明他在蒙古草原上,过了三年莫名其妙的日子,并不能证明他真的进入了画中
老实说,我对他进入画中的说法,也一直有保留,如果不是又有如今这宗意外,我更可以进一步的怀疑,一切正如水银将军所料,全是老狐狸的布置。可是,如今发生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小学教师和小学生的神秘出现和消失,巴图再次在画中出现,本人又不知所终。
这一切,又如何解释?
难道他是老狐狸的布置?
一想到这一点,我心中不禁怦然而动,甚至整个人都震动了一下,忙问:他会对我说,他在追踪一只狗,那是什么意思?
水银将军的眉心打结:这件事十分怪,他虽然不再属于任何组织,但是我们之间还维持着友谊,而且植入的零件依然有作用,也有专人记录,在他埋头研究巫术之后,一直有人专门在记录的他看到、听到和所说的一切
良辰美景插了一句口:对一个人的控制,到了这一地步,可以说是人类灭亡的第一步。
水银的口唇,颤动了一直,可是没有发出声音来,从他的口唇的动作中,我可以看出,他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一句话是:他是自愿的。
他曾经说地这句话,被我的驳了回去,这时他不想再自讨没趣,所以就不再重复。
我向他作了一个手势,水银叹了一声:关于那长狗,记录之中,他说了一句:要在一长黑狗,完全纯黑的狗上,解开这个谜。
我大是不明:他在什么地方研究巫术的?
水银将军现出极其愕然的神色:在海地,他妈的,天下竟然荒谬到有一所规模极其大,有着花不完的经费的巫术研究学院。
他的声音激动之极,我却十分平静:这是你自己孤陋寡闻,这个研究学院的主持人叫古托,人自己曾深受巫术之害,知道巫术的存在值得研究,所以才创立了这个研究学院的。
这个巫术研究学院,我是在原振侠医生那里听说起过的,其中有十分多曲折离奇难以想像的故事。
水银瞪了我半响: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不禁感到一阵悲哀:绝不可能,巴图现在究竟在哪里,我就不知道。
我的回答十分普通,可是水银一听,忽然大是兴奋:你这样说,就是也不信他又进入了画中。
我略想了一想:很难说,巴图是当事人,他自己看来十分相信进入了画中,我们是局外人
水银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还没有回答,良辰美景已齐声叫:到了。
我全神贯注在和水银说话,没有注意车外的情形,这时一抬头,才看到车子已停在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门口了。
四个人下了车,美景将车匙和一张钞票,抛给门口的司机,小姑娘挥霍起来,真令人吃惊,我暗中决定,要和白素,好好教训她们认识金钱。
到了我房间中,把那幅油画放在面前,我和水银喝着酒,良辰美景低声商谈,我道:将军,你还想证明什么。
水银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又伸手抓起酒瓶来:我想证明,一切全是老狐狸的安排,十年之前的鬼话是,现在巴图的失踪也是。
我盯着他看,摇头:不可能,巴图调查那件古怪之极的失踪,起因完全是因为他偶然遇上了女教师和那些小学生。
水银长叹一声:俄国人再安排这样的事,目的何在?
水银语音铿锵,听来大有斩钉断铁的味道:想结束这场间谍战,使所有人相信,人真可以进入画中,这更证明,元帅,全世界要找的人,正在他们的手中。
我陡地吸了一口气,水银话,否定了一切巫术魔法的幻想,认为一切都只不过是间谍战的把戏,这自然不是很合我的胃口,我道:刚才你还告诉我,人不在kgb的手里,有着确切的证据。
水银的神情,显得十分悲哀,他叹了一声:俄国人真正要把元帅藏起来,还是可以做得到,我说一切全是俄国人玩的马戏,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别人,连最高决策者在内,都认为人不在俄国人手上。
我盯着他,水银也相着我。
我已经隐隐感到他想说什么,有一种忍不住想笑的感觉,他并没有把他想说的话直接说出来,而是转了一个弯:唉,我是实在身不由主,不然,我一定到莫斯科去,探索真相。
听得他这样说,我实在忍不住了,近年来我脾气好了很多,不然,不是一拳打向他的下颏,就是一杯酒泼向他的头脸,我的脾气好得非但没有动粗,而且没有哈哈大笑,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家伙,他居然有点脸红,又不敢正眼看我,可是还是抱着亿分之一的希望,将他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其实,你去抽查真相,是最合适人选。
我反应平静之极,食指向上,左右摇动了几下,表示拒绝,他又道:巴图是你朋友,他若不是进入画中,也必然在俄国人手里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等他讲完,就冷冷地道:还是先说说什么纯黑的的狗我绝对不会到莫斯科去。突然之间,我哄笑了起来,笑得这位著名的水银将军,狼狈之极,张皇失措。